第276章 无奈别离

柳枝禁不住心头酸楚，轻声对温遥说：“郡主，既然何管事这样，就不如在他身边点个火盆吧，免得他冷了。”
秦升一挥手，立刻有个小兵跑去，没多久就端回一个火盆，炙热的火焰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庞。
柳叶也赶忙将参汤送了上来。
何斌喝了半盏参汤，神色稍显复苏，他缓缓继续道：“陶旌这个人，能力是有的，就是有些小滑头，没得人在旁督促，就难得动脑。如果能好好锻炼一下，其实是可以用得上的。”
“这些事你别太操心，”温遥柔声劝慰，“我会慢慢挑选管事的人选。你先说说还有什么心愿吧。”
她心里明白，何斌的情况已经不妙。
何斌微微一笑，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言语也变得流畅，“郡主，大家愿意追随您，都是因为您把我们当人看待！
“我自认为没有为您立下什么功劳，但既然您有恩，那我自然要接受。
“我从小失去了父亲，又在年轻时丧母，中年丧妻，只有一子何晨和一女秀娘。何晨今年十九，秀娘十二，在逃难中与我失散。
“若有可能，希望郡主能助我找到他们，给他们一口饭吃。”
温遥郑重地点头：“好，我答应你。”
听到这话，何斌的眼神闪烁着希望，他轻声道：“多谢郡主！还有，我房间的枕头夹层里藏着一点东西，虽然未必能入郡主您法眼，但却是我何家的传家之宝。”
温遥欣然应下。
何斌眼中的光辉渐渐散去，拼尽最后的力气说道：“多谢郡主……”
他缓缓合上眼睛，安静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柳枝和柳叶用手捂住嘴，轻声啜泣。
旁边的众人也无不感慨，悲伤的气氛蔓延开来。
温遥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坚定地道：“让我的巡查司亲卫过来。”
这次她随身带来了十名巡查司亲卫，虽谢庆未随行，但副指挥使郑飞陪在她身边。
到达兵工厂后，温遥让郑飞带着人去冶炼炉那边巡视，而她则与柳枝柳叶、秦升一起检查内务。
郑飞听到召唤，立即带着巡查司的人赶来。
温遥郑重吩咐：“你们负责处理何斌的后事，要为他安葬立碑。我们郡主府在北地并没有公墓……”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只顾着大家的生计，竟忘了安排后事。
“不过这没关系，咱们府中有可以看风水的谋士，稍后便可以通知他们，寻一块合适的风水宝地作为公墓。那些没有亲眷照顾的人，都可以放在这里，郡主府会四季祭奠。”
郑飞大声应是，命人抬走了何斌的遗体。
温遥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随后转向缩在角落的陶旌：“刚刚何管事的话你可能没听见，他临终前为你说了好话，想把管事的职位留给你。
“但是，我问你，你觉得自己配得上这个职位吗？”
陶旌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放声哭泣：“不配……我真的不配！何大哥，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温遥冷笑一声：“人在的时候，你可没待他好一些。我敢说，他生病这么久，你连探望都没去几次！”
陶旌哭得愈发撕心裂肺。
秦升的脸颊也有些发热，明明他和何斌是同一级别，理应多去照顾照顾。
可他只去过一次，原本以为何斌休养就能康复。
温遥转向秦升，问道：“兵工厂的郎中呢？这里不是有郎中配备吗？”
如此多人，总会出现个头疼脑热，外伤磕碰，总得有人看病。
秦升忙道：“郎中们现在就在外头等待。”
温遥点点头，随即让秦升亲自去迎接。
三位郎中一进门，便察觉气氛异常，他们平日也不能踏足此处，愣是抬不起头来，只能恭敬地行礼。
温遥开口问道：“谁给何管事看过病？”
三位郎中面面相觑，齐声说道：“我们都看过，但何管事的病……我们无能为力。原本想去外求医，可前段时间外面闹瘟疫，何管事不肯让人去。
“后来他自己知道大抵是没希望了，只让我们开些温养的药物……”
温遥默默闭上眼，兵工厂封闭成这样的环境，出现这类问题实属无奈。
可恨的是，通讯手段如此落后！
“兵工厂的信鸽呢？”她尽量压抑着怒气，继续问道，“为什么不使用信鸽传信？”
“我们自然想，”郎中们满脸委屈，“但是何管事不允许。他的权威在这里，能动用信鸽的只有他和秦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