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冯彰的艰难回归

陆扬面露凝重，眼前的冯彰衣衫褴褛，头发缠结，远远传来的恶臭让人不禁皱眉。他能忍受这一切，想必需要多大意志力啊。

“好了，”陆扬挥了挥手，打断了这一令人不快的感受。“爱卿，你先去好好梳洗一下。”

两个小太监见状，急忙上前搀扶冯彰，陆扬则立刻吩咐人清理地面，小心检查是否有虱子……太监和宫女们忙得不可开交，将殿内的物品一一更换，重新点燃香火。尽管陆扬仍感到浑身不适，他也迫不及待去沐浴换衣，以免沾上虱子，直接将先前的衣袍焚烧。

经过一个半时辰的忙碌，他才勉强让自己恢复些神态，再次落座，慢悠悠地品着半盏茶，冯彰才得以再次觐见。

见冯彰面色憔悴，陆扬适时让他坐下。

冯彰虽受恩典，却不敢真正坐下，只在椅子边儿稍作停留。他一言未发，泪水已先流下。

陆扬皱了皱眉。在三位大谋臣中，冯彰官职最低，却是最沉稳聪慧的一位。

“冯爱卿，发生了什么不幸，慢慢告诉我。”陆扬下令人给冯彰上了一盏热茶。

冯彰接过茶，轻声道谢，擦去泪水，强忍着内心的苦涩，缓缓开口：“陛下，臣奉旨查账，却刚一到达就遭到大将军王和县主的排斥，甚至连请出圣旨的机会都没有！

“我不敢妄言自己身世显赫，但自幼读书，哪曾受此奇耻大辱！

“好不容易我才摆脱了困境，直接去宣旨，可大将军王和县主却拿出赊欠账目让我看，暗示陛下拨给的银两根本就不够。

“我无从揣测，但他们利用这几日，是不是做了什么，实在让人疑惑。

“他们所种植的作物，我有几样根本不认识，也不知其用途。听说，大将军王曾试验过一种杀伤力极大的兵器。”

陆扬瞳孔骤缩，身体不自觉地前倾：“你可知道那是什么兵器？”

“臣惭愧，”冯彰顿时跪倒，语气恭谨，“大将军王对下属极其严苛，臣所获消息屈指可数。

“但是……依臣所见，大将军王和县主在民间颇有声望……很多百姓忘记了陛下的存在，仅仅知道大将军王与县主。”

冯彰说着，眼角偷偷观察陆扬的表情。

陆扬下意识地捏紧椅子扶手，面露扭曲的不悦。

冯彰心中松了口气，声音略微降低：“陛下，大将军王此举，实在令人深思啊！

“天下皆知大将军王在战场上的赫赫战功，若再传出他仁爱之心……”

自陆扬登基以来，政绩惨淡，甚至推翻了太祖皇帝一些惠民的政策。各地饥民环绕，愿意安定下来的百姓少之又少。

然而，陆扬对此却是无暇顾及，面色阴沉，冷冷说道：“你是说宋澄思故意在收买人心？”

“臣不敢妄言，”冯彰立刻弯腰，恭恭敬敬，“我只是陈述事实。

“宛城县主逼迫宛县的百姓使用她提供的粮种和秧苗，我们熟悉的五谷反而种的寥寥无几。

“然而，他们发放的口粮和衣物却让百姓感恩戴德，因而支持她。”

他目光坚定，直视陆扬，“我已找到几个乡民作证，若陛下想知详细，可召见他们。”

陆扬咬紧牙关，愤怒道：“他们发放的口粮和衣物，都是用朕的银两买的！”

冯彰再次恭谨地低头，沉默不语。

陆扬心中愤懑，想立即召见冯彰所带回来的乡民，却念及他的狼狈神情，犹豫了片刻，说道：“先让他们洗净再来。

“冯爱卿，你此次辛苦了，我赏你一席御宴，你下去用膳，一个时辰后来见我。”

冯彰心中感慨，看到精致无比的御宴，不由暗自叹息，才知道这才是人们应有的食物啊！

宋澄思和温遥给他的那些东西，顶多不算差，可到底是一种下等的劣品！

他听闻，那些喂牲口的食物竟敢让他品尝，冯彰心里翻腾不已。

饭后，刘二等人穿着崭新的衣裳，恭恭敬敬地站在御阶之下。

冯彰指挥他们一字排开，三跪九叩山呼万岁，然后直起身来，凝神对陆扬道：“陛下，这就是臣带回来的乡民。

“臣亲眼目睹，宛城县主与大将军王私自践踏农田、破坏青苗，克扣赈灾粮款，自顾自挥霍。”

他指了指刘二：“此人可以为证。”

刘二等人，只觉得眼前极其耀眼，金碧辉煌的场景令人目眩，每个侍女在财富的光辉下仿佛也闪烁着仙女的气息。

受冯彰事先的训示，他们不敢多看，心里却满是忐忑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