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命运之问

宋澄思沉吟良久，终于开口道：“既然你天生神力，为什么当初在王府内却……？”
这个问题他心中早已埋藏，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来询问。
温遥摇了摇头，笑着说：“那时候我真是傻啊！自小，我母亲就不允许我显露神力，生怕我被当作怪物，甚至更加害怕我活不久。”
她的神情透露出一种过去的无奈，“实际上，我的生父也拥有一身神力，只不过不及我厉害。他是一位才华横溢的人，却因被人嫉妒而英年早逝。”
“我母亲是十分恐惧的！当流寇裹挟着血腥冲进我们的山村时，我曾经想反抗，但她及时拦住了我，让我错失了良机……”
“当然了，彼时我对武功并不了解，就算有一点蛮力，最终也不会有好下场。”
温遥微微叹息，眼神中透出一丝叹息，“我不想被当作怪物，更不想依赖他人生活，那样我便会失去自我。”
她的声音里饱含决然，“后来进宫一趟，我身边原本的丫鬟被太后收拾了——其实，太后并非全然无愧。”
“你知道吗，”她转向宋澄思，眼神凝重，“小孤女温瑶真的被太后打死了。”
宋澄思听罢，眼中流露出哀痛之色，默默点了点头，眼前的姑娘，恰似浴火重生。
温遥微微摇头，心中似是有话，却不愿多言。此刻直言，反而勉强，借此时机提及也无益。
见话题变得沉重，宋澄思轻声说道：“以后你行事不必再虑太多，随心而为便好。”
“我早就清楚！”温遥笑着答道，“我这一生，凭什么要去迎合他人？”
宋澄思欣然点头，流露出赞同的神情。
温遥侧过身来，俏皮地问：“你这次在京城会待多久？”
“得看边关的情况，”宋澄思眉间流露一丝厌倦，“皇上让我多留几日，趁机放松放松。”
温遥忍不住笑出声：“这是暗示着要削你的权利吗？”
他短促地一笑，心想连温遥这个小姑娘都能看透，陆扬竟还自以为得计。
温遥撇嘴，“如今动乱不断，他到底想干什么？他是你亲弟弟，连他都急于此，那其他功臣呢？”
“他想把玩权谋，想当一个至高无上的帝王。”宋澄思淡淡地说。
“孤家寡人？”温遥对这种心态有些不屑，“他连站稳都尚未能，就忙着大步走，难道不怕摔个半身不遂？”
“嗯？”宋澄思看向她，有些不解，“半身不遂？”
“就是一半身子动不了了。”温遥简洁地解释，“也就是说，摔到残废了。”
宋澄思忍不住大笑，这样的形容倒真是形象。
温遥的神思一瞬间恍惚，眼前的男人竟是如此英俊，散发着浓烈的英雄气魄。
她一直十分敬佩保家卫国的战士，因此自然而然对宋澄思心生好感。
这段时间，温遥一直陪伴着宋澄思，四处奔忙，监督种田的事宜。如今一切告一段落，终于可以稍作休息。
宋澄思提议她在营寨中四处走走，温遥心中好奇，便跟着他游览了一圈。走完一圈，温遥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注意到，除了自己和温嬷嬷居住的帐篷，没有一处是完整无损的。其他帐篷都是补丁层层叠叠。
亲兵们仅有一套未打补丁的衣服，且都洗得发白。再看他们的武器，长短不一，甚至有的明显不属大衍制式，分明是战利品。
战争饮食也极为粗糙，但每名战士面带饱满的精神，谁有需要时便四处奔波，不需他们时便严格训练，休息时间都用来写信，很少有人闲聊。
温遥的心头沉甸甸的，转过身来问宋澄思：“你们……这样艰苦？”
“艰苦？”宋澄思挑起眉头，随即轻笑，“这算不得什么。其实我刚参军的时候才是真正的苦。
“那是在遇到你母亲之前一年。我与两位宋家哥哥一起参与了义军。”
他微微叹息，“说是义军，其实不过是反抗前秦朝廷的农民，他们手里能有什么武器？顶多就是农具罢了。没有粮饷，大家同吃同住，一顿饥一顿饱，一遇见正规军队，立刻就被打散。”
“你们母女，才是我的贵人。”宋澄思语气温和温柔，“自从遇到你们后，我才投奔进陆家军，逐渐打出了名声。那时救下你的时候，我不过是小小的伍长，但因百夫长战死，才得以暂时接替他的职务。”
“若非心中无惧，又怎能令众人心服口服？”
温遥好奇地问：“那你这身好功夫是跟谁学的？”
“我师父。”宋澄思毫不隐瞒地说，“我的身世你应当知道，我养父母的故乡里，有位老隐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