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暗潮涌动

宋澄思的笑容瞬间消失，目光变得如刀锋般锐利。
牛太后不由得缩了一下，立刻提高了嗓门：“胡说！你这完全是无稽之谈！我不过是轻轻打了你几下，让你饿上几顿，算是小小的惩戒而已！”
温遥不再理会她，转头看向宋澄思。
宋澄思在面对她时，已不再是先前的冷酷，双眼带着温柔的关切，“辛苦你了，我保证……”
“等一下，”温遥抬手制止，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有一些东西，要给大将军王看看。”
她瞥了一眼身后的郭顺，郭顺立刻带着几个人抬来两口箱子，打开一口，里面的物件一件件被展示出来。
“王爷，这是许姑娘第一次来到这里时所穿的衣裳。”
那是一件沾满陈旧血迹的衣裙，时间久了，鲜红的色泽已渐渐褪成深棕，后背被撕扯得破损不堪。
紧接着，一瓶金疮药和一些内服药的药渣被拿了出来，郭顺解释道：“这是冯安公公后来偷偷送来的。”
宋澄思紧抿着嘴唇，猛然转向牛太后，眼神如同利剑一般刺向她。
牛太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子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
郭顺继续掏出物件，递出来的是冯安公公第一次来时带来的刑具……
牛太后急忙用手扶住太阳穴，心里惶恐不安，感到一阵阵心悸。
温遥摆了摆手：“下一个箱子。”
郭顺从另一口箱子里取出一张发黄的建造图纸，郑重说道：“王爷，这是这一带的建筑图纸。这里最初是前秦用来训练新奴婢的地方，叫做听训堂，占地六亩。
“后来为了安置犯事的宫妃和奴婢，又扩建了六亩，统称为思过堂，宫里也称之为冷宫。
“前秦庆帝有位宠妃未得宠之时，因血统低微，被安置在旁边的听雨轩，后来因受宠而扩建为翠华宫，占地八亩左右。
“庆帝驾崩，宠妃遭殃，翠华宫也归入冷宫之列。
“再后来前秦覆灭，周围的宫室遭到损毁，高祖皇帝觉得重新修建太过奢侈，干脆圈起整个地方，归入冷宫，从此冷宫的面积便超过了百亩。”
郭顺又展示了一张关于温遥刚来时冷宫模样的草图，接着是冷宫逐步改建的记录图……

账本上清晰地记载着某年某月某日，冯安送来的物资及太后折辱温遥的命令；又有某年某月，与某宫某人交易的详细记录，包括交易物品、数量、金额等等，恍若一部黑暗的历史，历历在目。
另一本账册则清晰地列出了冷宫里的人口、职务、待遇，一切井井有条。
宋澄思惊得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他心中暗想，这一切竟是这个小姑娘在短短时间内完成的？这么快，她又是怎么做到的？！
可事情越是这样，他心里越是愤怒。如果不是被逼至绝境，这个娇柔的小女孩又怎会有如此巨大的蜕变？
这变化虽说是好的，但她所承受的苦难难道能被随意抹去吗？
他转身，步伐坚定地逼近牛太后。
此时，牛太后的脸色已经失去了血色，她明白，自从看到温遥那生龙活虎的模样起，她所有的阴谋都宣告失败。
她心中慌乱，想要退回甘泉宫。
眼前的这个人虽是自己生的，但他更像个杀神，听说在战场上死于他手的人数不可胜数。
母子之间本就情分淡薄，若他真心想要杀她……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太监尖锐的声音：“陛下驾到！”
牛太后紧绷的心瞬间松开，眼角余光瞄见，柳眉就在身侧，便低呼一声，心里的压力如释重负。
柳眉急忙扶住她，焦急地呼喊：“娘娘！太后娘娘！快醒醒！”
圣驾出行可是件大事，除了全副的仪仗，还有一队宫廷侍卫护驾。
侍卫们清理了路上的荆棘，陆扬进来的时候，威仪未减。
众人再次叩拜道：“臣见陛下。”
宋澄思斜跨一步，把温遥隐蔽在身后，躬身行礼，“臣宋澄思参见陛下。”
陆扬脸上透出一丝怒意，但此刻却不得不装出一副笑脸，因而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扭曲，他伸手搀扶：“贤弟免礼，我听说你进宫，特意命人设宴。因久候不至，才亲自来请你。”
还没等宋澄思说话，陆扬已经去扶牛太后，惊讶道：“母后这是怎么了？”
柳眉跪地叩头，急忙说道：“太后娘娘与许姑娘发生了几句口角，便引发了旧疾……”
“母后若不怒则不会发病。”陆扬一边命人请太医，一边思索着，问道：“那许姑娘又是谁？”
温遥刚想探出头来，却被宋澄思似乎预感到了，伸手将她拉回一侧，淡声道：“启禀陛下，她是臣收养的孤女，名叫温瑶。被太后娘娘宣进宫中已一年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