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冷宫里的年味

陆浩淼默默思索了一会儿，终于说：“我知道你也不容易。这是我为许姑娘准备的一些东西，你务必带回去给她。”
“你平时也要好好照看她，宋皇叔可不是好惹的。”
冯保连连点头，答应着。
不久，陆浩淼身旁的大太监提着一个包裹，塞给冯保。冯保顾不上多停留，匆匆返回冷宫。

送东西到冷宫可不是陆浩淼第一次做了，以前也只是些衣物和食物。
他试过直接隔墙投进去，但包裹总是被原样扔回来，次数多了，他也渐渐放弃了这种做法。
于是，他选择让冯保带进去，虽然前几次不巧，但这一回总算抓住了机会！

温遥向他明确表示过不要他的东西，因此冯保便自己打开了包裹。
里面尽是时下流行的衣服，还有刚做好的点心。
他撇了撇嘴，心想：连点伤药都没有，难道许姑娘没有“受伤严重”吗？
这可真荒唐！也没给点金银，完全没考虑许姑娘在冷宫里的艰难生活？
这里是什么地方，竟然想送些华丽的衣服给冷宫里的女子？有些衣服明明就是违制，简直是在坑人！

想到陆浩淼用大将军王来威胁他，冯保的嘴撇得更大了。他心想，这也算是对心上人的照顾？
这些事情他绝不能隐瞒，全部如实告诉了温遥。
温遥冷冷回应：“把东西原封不动送回去。”
冯保有些犹豫：“姑娘，这都是好东西，拿回去让苏姑姑改一改，过年穿也不错呀……”
温遥面无表情：“你穿？”
冯保顿时脸色一变，不敢再多言，匆忙托小太监，把包裹送了回去，心里却一言未发。

之后陆浩淼再让冯保送东西时，他坚决不收，只说：“殿下，不是奴才不肯照办，实在是许姑娘根本用不上这些东西。
“而且，即使拿回来，也不一定能落到她手里。
“奴才不可能整天都在她身边伺候，万一照看不到……
“冷宫里关的都是些什么人，殿下应该清楚。说实话，奴才晚上连在里面走动都不敢，白天也得多带几个人才安心。”

陆浩淼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声音微微颤抖：“难道传言真的是这样？里面真……有鬼？”
他知道白天不易进冷宫，曾想趁着黑夜去看看温遥，偏偏一靠近就看到鬼影摇曳，听到异响，吓得他立刻逃回去。

冯保此时也露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四下张望，压低声音说：“奴才没亲眼见过，但一到夜里没人敢随便走动，这是真的。
“不过，我刚才要说的并不是这个。奴才是想说，里面的人过得都很苦，见不得别人有好东西，许姑娘根本保不住。
“再说，她已经明确说过了，不要您的东西……”

陆浩淼皱起眉头，长长叹了口气，眼眶微红：“你回去告诉她，我会好好向皇祖母求情，过些日子一定把她放出来……”
此话一出，他的语气却毫无底气。

反复几次后，陆浩淼便不再找冯保了。
冯保从郭顺那儿得到了一份年货清单，经过和冯安的商议后，逐步把年货送回冷宫。
期间也遇到宫里侍卫的拦截检查，幸亏谢庆昔日的情分还在，但也只是草草了事。

一进入腊月，日子过得飞快，仿佛一觉醒来，便到了年三十。
冬月中旬开始断断续续下雪，除了必要的道路，温遥命人不让扫雪，冷宫里银装素裹，别有一番风味。
苏婉妍带着人做了不少装饰用的小红灯笼，悬挂在树梢上，红白相映，煞是好看。

冷宫的议事厅是从大殿改造而来的，所有需要集中讨论的事务都在这里进行。
今夜冷宫里的人都聚在这里，共同守岁。

由于人多，而且点了足够的火盆，大殿里即便穿着单衣也依然温暖。
大家围坐在几张桌子，桌上摆着几碟吃食和茶水。
温遥面前最多，几乎将条几都摆满了。

冯保、郭顺等人伴着她闲聊，冯保感慨道：“真可惜不能放鞭炮。”
郭顺乐呵呵地说：“我们已经很知足了，之前怎么也没想过能过上如今的好日子！”
温嬷嬷则在一旁伺候疯娘娘，咬了一口点心，也笑着说道：“是啊！这全是多亏了许姑娘！姑娘呀，老奴今天使尽了浑身解数，等会儿的年夜饭，您可得多吃几口。”

到了交子时，温遥面前上来了四十道菜，分量不算大，但每道菜的摆盘精致用心，色香味俱全；其他人也都有四道菜和一碗汤。
温遥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但看着大家脸上的幸福笑容，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柔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