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疯魔

“先…先别提那些了，”千机老人气息奄奄，话语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眼下这架势，他若寻不到那位洛道友，怕是绝不会善罢甘休。”

老六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 দ্রুতগতিতে说道：“我已经向主系统汇报了，倘若稍后有变，即便拼尽全力，我也定会护你周全。”

千机老人发出一声虚弱的哀嚎：“你上次也是这般说的！主系统可曾有回应？”他偷偷觑了一眼司暮白，那人面色愈发阴沉，耐心似乎已濒临崩溃，看得他心惊胆战，冷汗涔涔。

司暮白鹰隼般的目光紧紧锁定千机老人的面庞，心中了然，这老家伙定是在与他脑海中那不知名的存在进行着交流。上次此人突兀离去，便是因为他察觉到千机老人身上一闪而逝的灵体波动，那气息细微至极，却依旧被他敏锐地捕捉。

他心中隐隐有种强烈的预感，这或许便是寻回靳靳的关键！于是，他强行压抑住翻涌的杀意，悄无声息地在千机老人身上烙下了属于他的印记。千机老人的那些阵法在他眼中不过是孩童的戏耍之物，而那灵体的探查，他自然也有万全之策可以规避。

他原本只是想略作试探，却不料竟有如此意外之喜！他听不见千机老人与那灵体的低语，也无法知晓他方才究竟在与何人交谈，只能从千机老人的零星话语中，拼凑出一些模糊的真相。千机老人身上的符箓，极有可能便是与他对话之人所制！

而据他所知，能够炼制出这般符箓之人，整个修仙界恐怕只有一人，那便是他的师尊，上官遥！仅仅是想到这个可能性，他便无法抑制内心的狂喜，如同干涸的沙漠中骤然涌现甘泉。

这些年来，他几乎踏遍了修仙界的每一寸土地，试图寻觅她哪怕一丝一毫的踪迹，然而结果却是令人绝望的虚无，什么都没有！连一丝残存的神魂气息都无法感知！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他明明亲手赠予了她护魂之器，即便渡劫不幸失败，也理应能将神魂收入其中，博得一线生机。然而，他无数次探查那个魂器，里面却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他其实早在九百年前便已具备渡劫飞升的实力，只是他不愿，他无法甘心自己的世界从此再也没有她的身影。直到此刻，他依然能够清晰地忆起当日那撕心裂肺的痛楚……

漫天神雷倾泻而下，那被神雷无情吞噬的身躯，就这样在他眼前一点点崩裂，直至彻底消散，连一丝尘埃都未曾留下。

其实他内心深处早已有所怀疑，靳靳或许从一开始便没有打算存活下来，否则以她的绝世之才，又怎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时，便骤然魂飞魄散。

可是他始终无法理解，靳靳究竟为何要这样做？她难道真的，对他没有丝毫的留恋吗……他不甘心，所以他苦苦寻觅了千年。如今好不容易寻到一丝希望的曙光，他又怎能轻易放弃！

司暮白仿佛陷入某种偏执的魔障，神情近乎癫狂，整个人如同疯魔一般，赤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千机老人，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他猛地从宽大的袖袍中掏出一件闪烁着奇异光芒的法器，毫不犹豫地朝千机老人掷去。

千机老人只觉神魂猛地一震，一股难以言喻的束缚感瞬间袭来，他艰难地瞥了一眼禁锢他神魂的法器，双目瞬间瞪得滚圆。

这…这竟然是神器？！

这人竟然拥有神器这等至宝？！

拥有这等逆天之物，竟然只是用来禁锢他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完了，完了，这下我也无能为力了。”老六的声音带着绝望，已然萌生了退意，打算先行开溜。

千机老人彻底傻眼了：“老六，你别放弃啊！我觉得我…我或许还能抢救一下！”

老六的声音充满了生无可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这可是神器！我根本没有能力将其解开！”

这方世界本就属于极为特殊的位面，它们这些系统来到此处，向来都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而千年前成功通关的洛靳，在它们眼中更是如同神祇般的存在。其他的法器，它或许还能设法应对，但这可是传说中的神器啊！

千机老人内心一片绝望，嘶声喊道：“主系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啊！再不来我就要彻底消失了！”

眼见司暮白真的没有丝毫收手的打算，千机老人知道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只能试图拖延时间，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不是要找人吗？你若是杀了我，就永远也别想找到她了！”

此话一出，千机老人立刻感觉到身上那如同山岳般的威压骤然减轻，还没等他心中升起一丝侥幸的喜悦，一股更加恐怖、仿佛要将他碾成齑粉的威压如同海啸般汹涌而来，瞬间让他全身的骨骼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他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耳边只听见司暮白那如同来自九幽地狱般的冰冷声音传来：“你死了也没关系，我可以搜魂！”

什么？搜魂？！

千机老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搜魂之法乃是修真界中极为阴毒的禁术，不仅被搜魂者会神智错乱，沦为痴傻之人，施术者也会遭受极其严重的反噬，轻则神魂虚弱，日后只能依靠无数珍稀的天材地宝温养，稍有不慎便会神魂破碎，彻底失去轮回的可能。

据说此法乃是上古时期一位陨落的神明所创，为了防止此等邪术被滥用，那位神明才降下了如此严厉的禁忌。

这个男子为了寻找一个人，竟然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洛道友到底是他什么人？竟然值得他如此不惜一切代价，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

但他真的不能说啊！一旦说出口，他跟老六都将万劫不复！快穿局的秘密是绝不能泄露的！这根本就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千机老人望着司暮白那副近乎疯狂的模样，心中一片绝望，今日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司暮白敏锐地捕捉到千机老人那副心如死灰的绝望神情，心中猛地一沉。看来这个秘密背后，必然牵扯着一个更加惊人的隐情！竟然让千机老人宁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绝口不提！看来，他唯一的选择，便是动用搜魂之术了！

司暮白仿佛下定了某种决绝的决心，缓缓撤去了压在千机老人身上的恐怖威压，双手之间开始凝聚起强大的灵力，与此同时，他的脚下倏然浮现出一个充满古老气息的神秘阵纹。

几乎在同一时刻，千机老人那破碎不堪的身体竟缓缓腾空而起，他的身下也同样出现了一个与司暮白脚下一般无二的阵纹，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幽光。

千机老人瞬间意识到了即将发生什么，瞳孔骤然放大，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这人竟真的如此不顾一切，如此疯狂！

霎时间，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撕裂，变得阴沉压抑，仿佛正在酝酿一场足以毁天灭地的巨大风暴，浓厚的乌云如同墨汁般迅速蔓延，遮蔽了整个天际，一道道刺目的闪电撕裂夜幕，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狂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尘土和碎石，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都彻底摧毁。

司暮白孤身屹立在空旷的场地中央，猛地咬破自己的指尖，鲜红的血液瞬间涌出，他在空中快速地结出一个个玄奥复杂的法印，体内的力量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开始疯狂沸腾，嘴角不受控制地溢出丝丝殷红的血迹，整个身体也开始不自觉地剧烈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