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半妖真相

凌云峰的弟子们其实心知肚明，白平蝶早已自断灵根，早就丧失了作恶的能力。然而，虚花真人亲自押送他离开凌云峰的辖地，看似形式上的警戒，却更像是让白平蝶风光地“谢幕”。这场仪式般的处理，在外人眼中或许显得滑稽，但谁都明白，虚花真人的行事风格与其说是理性，不如说透着几分迟来的宽容。

慕凝静静地侧目望向身旁的陆枫，那双秀气的眉微微蹙起，语气认真又带几分试探：“我猜，虚花师尊其实是想给白平蝶留点颜面——与其说是押送，倒更像是护送。他至今仍旧放不下白平蝶啊，即便他早已认清其真面目，却仍秉持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信念。感情这种事，总归不是理智能够驱使的，你觉得呢？”

陆枫低垂的长睫颤了颤，目光游离间，那双琉璃般的凤眼里似有深深的沉思。“虚花师尊的宽厚或许能震慑一时，但他不可能时刻守在白平蝶身边。长久来看，仅凭这份师徒情分，压制不了凌云峰中的纷争。一旦虚花离开，总有人会选择在阴影中悄然行动。”他的声音低沉，语气中却透着不加掩饰的笃定。

慕凝轻轻眨了眨眼，思忖片刻后才低声问：“你的意思是，有心怀愤恨的人迟早会出手暗杀白平蝶？”

“毫无疑问。”陆枫那双锐利的眸子直视着她，话语如铁：“白平蝶曾向我坦承过他的一切罪行，仅他一人所负的血债，就足够他死千次而不为过。所以，如果你对此有所顾虑，随时可以改变决定。”

慕凝被他突如其来的话语怔住，愣了一下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你是说什么改变决定？！”她惊讶地坐起来，仿佛被他的认真语气吓了一跳，“我只是想告诉你，虚花师尊远比他自己描绘的冷酷形象更复杂，我可没有暗示你去‘解决’白平蝶！”

陆枫依旧躺在那里，目光中带着几分茫然与无措地盯着她，似乎在衡量她话中的分量。最终，他发出一声轻微的“啊”，然后抬手指了指自己身侧的空位，示意她重新躺回到他身旁。

然而，慕凝却迟疑着没有动。她低垂着头，表情若有所思。

见状，陆枫终于也坐起身，微微歪头试图看清她的表情：“从刚才到现在，你一直在替虚花师尊辩解，我还以为……你对他偏袒白平蝶这件事情看不惯。”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慕凝缓缓抬眸望向他，眸光中流露出一抹温柔的怜惜，“我之所以提到虚花师尊，是因为觉得他心中的痛苦可能比谁都深刻。我甚至担心，他回到这里后可能需要我的帮助……否则这份伤痛可能会压垮他，他真的值得接受治疗。”

陆枫低下头，深邃的眸子轻挑，露出一抹无奈的浅笑，对她表达的这份善意似乎颇为认同。

然而，空气中的平和气氛在慕凝的下一句话里悄然生变。

“说实话……陆枫，我觉得你最近思路中多了些许攻击性，是不是古妖神的怨气还没完全散尽？”她的话音透着一丝真切的关怀，“我们之前可是约定好了的，你要是不舒服，绝对不能一个人默默隐忍不说。”

陆枫微微一怔，目光中透出难以掩饰的错愕。他轻声反问：“攻击性过头？你是不是有点想多了？难道我偶尔的念头，也能算作怨气未散？还有，你以前不是很讨厌虚花师尊吗……我实在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是因同情他才会提起此事。”

慕凝抬手挡住自己的眉心，无奈地哂笑了一声：“哎……也对啦，我以前确实因为旧怨看他不顺眼，现在可不能怪你会想歪了。”

面对她的不以为意，陆枫却皱起了剑眉，抿唇垂眸，显然因某些久藏的情绪无声闹起了别扭。

慕凝见状，抿了抿嘴唇，一边轻轻扯住他的衣袖，一边撒娇着哄他：“好啦，我们都误会彼此一次，总算两清了，别生气了嘛。”

但陆枫显然不吃她这一套。他微微别过头，低声嘟囔：“当初貂蝉费尽心思哄我回家，她说喜欢的是完整的我，我照单全收。可现在呢？区区一件小事，你居然怀疑我怨气未消，看来我以后得想个办法把嗔念彻底封回去了，免得你这小脑袋再胡思乱想下去。”

慕凝闻言急得不行，立刻环住他的胳膊，摇晃着恳求：“好啦好啦，是我太过紧张了嘛，我发誓以后再不瞎猜了，行不行啦~别乱想呀！”

此刻的陆枫，或许真的染上了一点嗔意的小情绪，显然需要更多的安抚。慕凝认真思索片刻，忽然抬头满怀歉意地直视他，低声坦白：“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自从上次你消失之后，我每次醒来都害怕枕边没人。到现在，我仍经常从噩梦中惊醒，吓得满脸是泪。”

陆枫猛地侧过头，他那双锐利而温暖的瑞凤眼，此刻闪烁着浓浓的惊讶，也在逐渐染上心软的情绪。他没有说话，而是张开双臂，对沉浸在恐惧回忆里的慕凝做出了一个无声的邀请。

慕凝愣了愣，接着毫不犹豫地扑进了他的怀抱，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陆枫的手臂紧紧环住她，仿佛想把她护进命运无法触及的角落。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了，慕凝。”他坚定地低语着，嗓音中流露出不可动摇的决心，“无论前方有什么，我保证会是陪伴在你身边，走到最后的那个人。”

慕凝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她依靠在陆枫胸口，感受到那份稳定的呼吸和熟悉的温度，终于抵过了心中多日的不安。

迷迷糊糊中，她忽然软萌地抱怨：“可是……虚花师尊的脸……好犯规啊。他罪不了解自己的长相有多容易让人心软，那双垂下眼角的眼睛，简直像只无害的小狗一样……”

陆枫蓦然垂下头，眸子微缩。他忍耐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缓缓开口：“虚花师尊的秘密……或许你已经察觉了些许端倪。他那种气质，与他家族血脉脱不开关系——他的祖父，本是一只犬妖。所以虚花，天生是个半妖。”

慕凝彻底傻了眼，震惊得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