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人间至欢

场间的乐曲突然活泛起来，旋律明快轻快，台上的胖娃娃小手挥舞得乱七八糟，还配着稚嫩的奶音高喊一声“哈！”。动作勉强定格，可脖子却晃得像个拨浪鼓，显然小脑袋被晃得彻底晕了。

台下顿时爆出一阵哄笑。

随后，段綺拔刀，陆枫提剑，两人一轮又一轮炫技般的展示，引得底下修士不停喝彩。但每一个英姿飒爽的动作，到了小胖娃那里，竟都变成滑稽搞笑的模仿。他那稀松随意的挥手间，仅凭最后一声“哈！”才让大家勉强认出模仿的出处。

一波又一波的笑声从观众席涌来，甚至不少镇民笑得扶着椅子站不起身。

接着，段綺仿佛不甘心地甩开折扇，昂首踱起步伐，末了还念叨了一声：“后生可畏，吾辈之幸啊！”语气一本正经得让人忍俊不禁。

话音刚落，小胖娃立刻端着架势转身抱拳，奶声奶气地回应：“承让！”这俏皮的话，像一声惊雷再次引爆全场。

“承让个啥呀哈哈哈哈哈！”

“小家伙自信得过头了吧？”

“怎么还不谦虚一点啊，小宝贝儿！”

台下笑声绵延不绝，而台上的段綺等人也乐得不行。他们干脆顺势围着胖娃娃转了一圈，两位师兄单膝跪地组成一个拱门。胖娃开心极了，绕了一圈后从拱门中窜出来，双臂高举，蹦跳着喊出最后一声——“哈！”

台下笑声与掌声交织如潮，许多人已经笑得泪流满面。有几位镇民甚至不得不擦拭模糊的视线，生怕错过胖娃娃的每一个小动作。

舞台中央，小天尊祁旋已是满头细汗，小脸红扑扑的，连小肚皮都因用力蹦跳而起伏不定。但这点疲惫完全无法熄灭他的热情。他眼睛亮晶晶，仿佛装满了星辰，不断向台下挥手，回应着热情地招呼他的观众们。

突然，他转了转屁股，一脸认真地扭了两下。这意外的小动作像是点燃了新一轮的狂欢，人群瞬间陷入近乎癫狂的笑声与呐喊。几千镇民的欢乐如同山洪暴发，席卷而来，将这小身影包裹得满满当当。

一旁的慕凝始终盯着祁旋的一举一动，当小娃娃玩得忘乎所以时，她原以为他会开心地绕着自己蹦跶。但今天的祁旋显然不同，他微笑着闭上眼睛，竟然一边拍着自己的小肚皮，一边哼起了一段摇篮曲。这曲调遥远而模糊，甚至还走了些音，却充满天真烂漫的幸福感——像极了初降世时，被温柔包裹的情感。

慕凝手忙脚乱地捂住嘴，眉眼间满是激动，却也不敢出声。她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哭出来，会无意打断孩子纯粹的幸福时光。

“这个小崽子，真是惹人怜爱……”她忍不住在心底默叹了一句。

另一侧站着的陆枫，果然是个气场迥然不同的存在。当慕凝悄悄把眼泪投向这名整场划水的魔尊时，对方竟还笑得云淡风轻。此刻，他的余光瞥见慕凝捂嘴抽噎的小模样，一下便僵住了姿态。

陆枫面无表情，低头思索了片刻，试图掂量全程自己的表现是否有哪里失误。

半晌，他艰难地得出结论，抬眸正色道：“我临时应对，已经尽力了。”

慕凝闻声一怔，眼泪差点给憋回去，声音也不自觉地上扬：“嗯？！”

舞台上的祁旋终于跳到了力竭，被慕凝一把抱起。这一幕成了中秋术演的压轴。等供奉堂的主持修士上台致辞时，台下观众们的掌声仍旧久久未息。人群中，不时有人朝台上挥着手喊着：“那小胖娃简直活宝啊，快让他再表演一个！”

慕凝抱着祁旋，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赶紧跟叔叔婶婶哥哥姐姐们挥手道别。”祁旋闻言乖乖举起小手，笑得像弥勒佛似的，两只月牙眼都眯成了线，胖手左右摆动，胖腿也跟着晃来晃去。

忽然，小天尊的脑袋灵光一闪，他开心地比了个“恭喜发财”的手势，动作别扭但滑稽，瞬间把观众逗得前仰后合。

观众们眼睛都舍不得眨。然而，祁旋没比两下，就被慕凝端下了舞台。尽管转向台后一帮修士时，他还是一脸满足地挥了挥手，像在告别一个亲密的家人。

“今天表现得太棒了！”慕凝难掩激动，连声夸奖自己的胖崽：“真出色！”

小天尊自然欢喜得不行，急忙想用慕凝教过的词表示谦虚回应。然而话到嘴边，他却激动得卡了壳：“承……承……承认！”

慕凝哭笑不得，拂开他的额角，耐心纠正：“是‘承让’啦祁旋，记得以后要谦虚一些，可不能外头别人一夸，你就‘承认’哦！”

这一场无与伦比的术演结束得完美。许多修士纷纷走向舞台，提前恭贺段綺等人为主的团队必定能赢得头筹，并顺势将视线投向慕凝。

人群中，一位年轻男修瞅准机会，面露羞涩地上前试探性问道：“姑娘今晚的舞姿堪称惊艳，但似乎从未谋面，不敢问是哪一堂弟子？”

慕凝顿时僵住了，她低头假装没听见，同时暗暗祈祷别漏出身份。她知道，自己这微妙的身份要是暴露，今晚的愉悦气氛便会被彻底破坏。

察觉到她的不回应，周围修士的场面逐渐陷入尴尬。有人开始低声私语，猜测这名女修心高气傲，不愿搭理旁人。另一边也有人试图缓和氛围。

“我看这位姑娘，是新入峰的弟子吧。”段綺主动站出来解释：“这还是她参与术演的头一回，诸位不认识也是正常。”

“新来的师妹？”有修士恍然大悟，随即又疑惑道：“可是宗门上一次招募试炼已经是好几年前了，这位师妹当时是哪一峰的弟子？怎得平日从不在各峰走动？”

慕凝心底一沉，无奈闭口不言。她既不属于任何一峰，也没有官方身份，终日挂着弟子的名头混迹主峰仙府，实际上是个没有归属的“闲散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