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智斗大反派

她并没有抬头，也未与他对视，只是轻轻地递出一盘瓜果。等到他接过后，又假装忙碌地低头，将剩下的瓜果分给旁人。她的动作一气呵成，仿佛天生如此。

这么做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他若接了瓜果，便不方便再直接拒绝。基于人性的互惠心理，她的这番布置无疑能提高稍后说服陆枫加入她和小胖崽表演团队的几率。

与大反派斗智斗勇，借用些现代心理学的小技巧，这并不过分。

陆枫拿着盘子，食物消灭得干干净净。想要直接“飘然远去”已显得突兀，而段綺早早将侍从们遣散开来，因此，他只能自己带着空盘，走向隔壁那间布满清幽暗香的花房。

不慌不忙地将盘子放下，他退出几步。然而，慕凝悄然而至，仿若无意地也走进了花房，佯装兴趣盎然地翻看起博古架摆放的几本书籍。

她等的就是这机会。眼见陆枫已踏向门口，她忽然悠悠转身，似是随口问了一句：“陆师兄，今日早晨您翻看的书是什么呀？”

陆枫顿步，侧过脸，但仍未与她正面交谈，只是随手将书的封面对准她亮了亮。

“哦，原来是这本。”慕凝眼中闪过一瞬笑意，假装很熟稔地附和着。可惜她真正所读之书皆是现代世界的百科，这修真界的话本她根本不曾涉猎，只能硬着头皮，从对《道德经》的泛泛感悟入手，期望能引得他开口多聊。

陆枫微微一退，靠在门框边，静默听她讲完后，这才悠然纠正道：“这不是经书，是话本。”

慕凝瞬间心情复杂：“……”

上班时间不好好教学生，私下偷闲居然是在看小说？

压下内心的吐槽，她勉强维持住得体的微笑：“哦，我知道的，我只是想起最近的一点读书心得罢了。”

陆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却直白：“其实，你无需刻意与我们相谈甚欢就能继续来这里——这是乾空师尊定下的规矩。”

“……”慕凝的笑容僵了僵。

看得出来，眼前这位大反派压根不吃这套没话找话的招数。

于是，她干脆挑明目的：“事实上，我今天确有要事想请教陆师兄。”

见陆枫没有离开的迹象，她继续道：“再过几日便是中秋，凌云峰每年在镇上都会举办术演比赛。我打算带小天尊一起下山热闹热闹，但因没有相关经验，所以希望陆师兄能协助，给小天尊留下一个值得纪念的节日。”

陆枫微挑眉，语气透着些许探究：“中秋之夜，夫人不该前往佟河为天尊祈福吗？”

慕凝微愣，随即意识到自己作为寂灭天尊姬妾这一设定理应时时体现。于是立即补救：“啊，对的。不过我认为，替天尊好好照料小天尊，才是我现今最重要的使命。”

陆枫抿嘴，点了点头，但眼神里蕴藏的那抹戏谑却没逃过慕凝的眼睛。这下，她愈发警惕了——此人，显然还未打算轻易答应。

“再说了，坊间皆传陆仙君冷傲孤高。如果您肯露面参与术演比赛，想必镇民们会重新认识您。他们会发现，原来高高在上的陆仙君这样平易近人，必然更加敬仰您！”慕凝不忘加上一记巧妙的“诱饵”。

陆枫轻笑一声，语气中似带些揶揄：“我可以答应夫人和小天尊的请求，但我并不需要他们的敬仰。倒是元阳丹，你们若能拿来分我几颗，我倒觉得此行更有意义。如何？”

他这直白而毫不客气的条件让慕凝一时间哑然：“……陆师兄以您的修为，还能看得上几颗元阳丹？”

陆枫神色淡然：“用不上，自可拿去换些实用之物。”

慕凝不禁张口反驳：“您堂堂录勋堂的首席弟子，还要亲自去集市卖丹药？”

陆枫挑眉微笑：“这不正符合我‘平易近人’的形象么？”

忍不住的气笑，慕凝不再退让，她眯眼上前一步，冷冷盯他：“你觉得，这事我是为了元阳丹才来找你帮忙的？”

陆枫耸耸肩，一脸轻松地说道：“毕竟夫人对天尊的思念，似乎总与欠条的金额挂钩。”

慕凝瞳孔骤缩：“……”

敢情这大反派摊牌了！更过分的是，他居然还借此调侃她借寂灭天尊为借口，只是为了赖掉还玉清丹的钱！

在与他短短几秒的对视中，慕凝的脑中已急速飞转出数十种对策。

最优解，是装作情深意重地以寂灭天尊为念，甚至挤出几滴眼泪，设局让他内心愧疚无比，主动提出帮忙。

但问题在于……眼前少年那双流露着些许天生笑意的瑞凤眼，让她倍感自己所有表演技法在他眼底都如镜花水月。

这个未来的高智商反派，即便现下仅十六七岁，依旧透着与众不同的冷静与睿智。

即便如此，慕凝依然没打算轻易退让。她收敛情绪，深吸一口气，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袖口，暂且避开了他那双清亮却审视的目光。

花房内，气氛一时静谧得针落可闻，只留她与他两人僵持。

而一向坦然从容的陆枫，目光微微一顿，似是没料到她竟会用这样的沉默回应。只见少年那琥珀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