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半夜哄娃小天尊

慕凝的嘴角翘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嗓音宛若轻羽扫过耳畔，透着几分揶揄：“反抗什么呀？像你这样的小胖宝宝，注定只能被我欺负到哭鼻子啦！”

乾空真人站在旁边，犹如一尊久经风霜的雕像，内心却早已翻江倒海。他完全摸不透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修究竟在干什么，看上去好像并没有对小天尊施什么邪术法咒。或许，袁松真是看走眼了。以免误伤无辜，同时保障小天尊的周全，乾空暗中决定：先让这个她暂时昏厥，带离玄天殿，再详加审问。然而，乾空刚提起一丝灵力，小天尊却哼哼了两声！

乾空立刻收手。他不能冒险当着小天尊的面对慕凝使强，免得激怒小天尊，只能暂且忍耐，静待更好的时机。

此时，被小手乱捏得不胜其烦的小天尊，依旧没有完全清醒。他的眼睛紧闭，皱着软糯的小鼻子，模模糊糊地哼唧了几声。他伸起胖乎乎的小手，胡乱挠了挠因骚痒而发红的脸蛋，然后又努力抬起一条短短的小胖腿，像被翻不动身的乌龟一样翻滚了一阵，终于勉勉强强地侧过身，将整张肉肉的小脸都埋进了身旁绣着祥云纹的靠枕里——不给捏！

“嘻嘻……”慕凝突然捂着嘴巴，发出一阵憋笑声，肩膀微微抽动，眼中泛起几分促狭的光：“好了好了，祁旋，我不吵你了，你乖乖睡觉，不要闷着了哈。”她轻轻地伸手，将翻了个身的小天尊弄回来，又小心地替他盖好了被踢开的毯子。慕凝的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捧着一片易碎的羽毛，而后她安分守在床沿，似乎怕再惊着这梦中的小家伙。

这小小的卧室里，顿时归于一片静谧。慕凝侧身倚靠着床头，左手枕在脑后，眼神带着几分温存，出奇平静地注视着小天尊那圆润红润的小脸蛋。

过了一会儿，慕凝低低地开口，话语轻柔如风：“小不点儿，你可得开开心心长大啊。”声音虽小，却清晰地飘入站在一旁的乾空耳朵里，让他不由得怔住。

乾空拖延着，没有立刻采取行动。他默默地守着，思量着一切。小天尊酣睡的神情渐渐感染了他，慕凝则渐显困意，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给已经把脚从被子里伸出来的小天尊又重新盖好，才安心地闭上眼睛，跟着浅眠过去。

两个孩子模样的人，就这样一大一小地躺在床上，一个满足地搂着毯子微微鼾声，另一个蜷成一团睡得安然如猫。

乾空真人屏住了呼吸，悄无声息地站在一旁看了许久，隐隐心生恍惚。他告诉自己，此刻是个最好的时机，可以毫无阻碍地带走慕凝，却迟迟没有移动脚步。眼前这份难得的安静，似乎有种魔力，让人不忍心打破。

麻木中，他不由自主地思索起慕凝这个奇怪的小女修。她的举止和心态，确实令人困惑——对于这位肉嘟嘟的小天尊，她似乎不仅丝毫没有敬畏和疏离，反而带着一股毫无防备的松弛感。凌云峰中大部分人，甚至包括修为不凡的弟子，对小天尊的态度无一不是天然的敬畏与疏离，仿佛只要离得太近，就会冒犯天威。

小天尊并非凡人，拥有无上的神龙血脉，稍微有点修为的人都能感受到那股暗藏的威压。可慕凝……也许是由于灵力平平，她完全不曾被这股威压所震慑。更重要的一点是，她的眼里从没有露出其他女修对强者的那种讨好攀附之意，而是像对待一个寻常孩子般随意、自然——这种坦然，是前所未见的。

乾空真人突然有了一个念头，也许正是这种悠然的态度，让能感知外界情绪的小天尊视她为自己“同辈”，并不自觉放下了所有戒备，以至于那“幼童监督谷”的天大荒诞之谎也能让他深信不疑。

残酷的事实是，自从寂灭天尊化道之后，这个孩子便像失去父母庇护的小兽，对外界的一切充满了敌意与恐惧。那股先天的防备心，甚至让高阶修士都感到头疼。可偏偏，这小女修却能让小天尊安然地在她身边四仰八叉地熟睡，毫无防备。

乾空的视线重新落回到床上的小身影。这样安稳的睡容，竟让他强忍住心中打扰的冲动，悄然转身，独自离开了寝殿。

殿外，等候多时的袁松见乾空真人独身而归，连忙凑上前，神色间分明写满失望：“大师兄，那妖女呢？她被你解决了吗？”

乾空真人一脸平静，语气却透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小天尊已经安然入睡了，那女修并无恶意，看样子是你误会了。”

“师兄，这妖女定是用了什么蛊惑的法术！等她向小天尊下毒手时，恐怕后悔也来不及啊！”袁松焦急出口。

乾空却摇了摇头，语气坚决：“不会的。小天尊身具五峰堂主合力施加的护体灵盾，那小女修即使心怀不轨，也不可能伤他分毫。现在，她留在小天尊身边反倒是有好处。”

袁松还想争辩，被乾空挥手轻轻打断：“不必再说。今晚你也早点休息吧。我还有事。”说罢，乾空轻点脚尖，化作一道流光，径直飞向凌云峰的摘星阁去处理其他事情。

于是，宁静的夜空下，仙府依旧如一潭古井般平静，而摘星阁里却另有一场纷争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