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胖天尊的逆袭

绕过屏风，慕凝一眼就瞧见那个小胖崽，正大字型摊开躺在床中央。那张圆乎乎的包子脸此刻气鼓鼓的，但却没见一滴眼泪，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一副天塌地陷、百无聊赖的模样。

慕凝忍不住腹诽：这小胖子没哭，并不意味着他的情绪比上次好到哪里去。很有可能他发现那些可怜兮兮的哭闹在父亲面前根本没用，于是干脆懒得浪费力气，直接跳过表演环节。

发呆，才是祁旋表达愤怒的真实写照。看起来，整座天地间似乎已经没有谁能让他通过呜呜咽咽来博得关注了。

袁松则先一步疾步奔向床边，恭敬禀报：“小天尊，圣女来见您啦！”

小胖崽原本呆滞的眼神忽然一亮，像是终于等来了救兵。他吭哧吭哧翻过身，用肉乎乎的小手一通操作，把脸埋进靠枕里，接着竟然开始可怜兮兮地呜嘤起来，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那声线沙哑，还带着点韵律，就像一只笨拙的小狼崽在装哭——“呜呜嗯嗯呜嗯嗯！呜呜嗯嗯呜嗯嗯！”

这哭声听起来，和摩斯密码也没差太远了。慕凝眯了眯眼，不由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小胖崽还真是个玩心机的天才，才多大点人啊，就已经学会用眼泪当武器。

她强忍住窃笑，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小胖子的“表演”，等他把自己调整成世界上最委屈的小可怜之后，才终于快步走到床边，开了口：“祁旋这些日子不是挺乖的吗？今天哭成这样，是不是你们欺负他了？”她用目光点了点旁边的袁松，语气里还带着一丝故作的责怪。

闻言，趴在枕头上的小天尊立刻像接到了某种暗号。他愈发“呜呜呜”地扩展声量，极力捍卫自己的“委屈权”，大有一副“看，全天下都对本座不公”的气势——哭声里的控诉意味堪比表演艺术大师。

袁松瞥了小胖一眼，挠了挠鼻子，无奈地接道：“小天尊连日来确实乖巧得很，只是今日段师兄带他去镇妖塔‘开见识’，结果因天尊百日之约争执了一番。段师兄死活不肯相信小天尊的约定，小天尊这才闹了起来，我们特地请圣女来为他做个见证。”

这一口大黑锅甩得相当漂亮。

慕凝闻言挑了挑眉，心中对袁松的推卸功力暗暗点了个“好”字。这搭配得当的逻辑，简直就是在把她架上东窗事发后的替罪羊位置。

“好家伙。”她眉头不动内心却冷笑，“合着你们既让段綺扮了恶人，又想让我替小天尊撒弥天大谎，哄着他的期待先晃过百日期限？”

慕凝有些微的怒意，但这火气并非单纯因为袁松的甩锅，而是出于对袁松身为小天尊贴身服侍者的不满：他既然是受祁旋父亲的信任近身伺候，为何毫无担当？这些人表面上对小天尊推崇备至，但骨子里不过是将其当成巩固自身地位的工具罢了。

想到后来这个小胖崽变得冰冷戒备的模样，慕凝心头涌上一股替他鸣不平的执念。祁旋的愤怒不是无缘无故，他对这世间的不信任，是从无数这样的“集体失忆”开始的。明明当日众口一词认同的承诺，如今却成了无人敢提的禁忌。他，又怎可能感到不孤独？

迷雾中，她下定决心，该给袁松来点颜色瞧瞧，为小胖崽出口恶气。

“段綺不信百日之约，这很正常啊。他当日人都不在场。”慕凝冷不丁地开了口。

袁松显然没料到她会“倒戈”到段綺那边，一愣，整个人都呆住了。而床上的小胖崽闻言，更是气得直哼哼，显得十分“受伤”。他索性把脸都别了过去，用后背对着“叛变”的慕凝，但又分明不甘心，偷偷调整屁屁的位置，就这么侧着身悄悄地将自己化作一只小雷达，监测着坏姐姐的动向。

慕凝眼角余光扫了扫这滑稽的小动作，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眼见小屁股左右摆动，这画面憨态可掬，实在让人绷不住啊！

正在扭屁屁的祁旋闻声，像遭了雷劈似的僵住，身体都微微一抖。他暗暗控诉：小天尊都委屈成这样了，坏姐姐居然还笑得那么开心！

就在此时，一阵惊雷炸响，把慕凝的笑意轰得四散无踪。她迅速收敛脸上的戏谑，语气一转，直直盯住袁松问：“那日在偏殿暖阁，我就在现场。而我记得，你也在祁旋身旁没离片刻，对吧？”

袁松眼神闪躲，却硬着头皮点头：“没错，我一直守着小天尊。”

“那么，”慕凝步步紧逼，“祁旋当日的百日之约，你比谁都清楚。可为什么到了今天，你不直接说明情况，却去诬赖段綺呢？”

袁松嘴唇微张，竟不知道该如何辩解。而床上的小天尊后背轻轻摇晃起来，看得出这番言辞叫他心中颇为触动，也在默默感知袁松的态度。他这一动，倒是袁松更为紧张了，唯恐失了这位小主人的信任。

最终，袁松低下头，咬牙答道：“是……我听见了百日之约。”

慕凝冷冷一笑：“既然当日亲耳听见，为何今日又否认不认？是不是不想承担小天尊的期望，就诬赖段綺讲实话？”

小天尊的拳头握得更紧，鼻涕泡仿佛又要冒了出来。显然，他的心中正在燃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信任与气愤交织的复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