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人胆撼三首席

场内死寂一片，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怀瑾和孟荷照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名仅有十岁左右的小女修，竟然公然挑衅凌云峰三大首席弟子，这种行为简直是令人匪夷所思。即便她的目的是捍卫凌云峰尊严，维护门规戒律的不可侵犯，但这样的做法，毫无疑问是在刀锋之上行走。这三人岂会轻易放过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修很可能因此付出可怕的代价！

怀瑾紧张得手心直冒冷汗，心中一阵复杂纠葛。天桥虎妖一战时，柔弱的小师妹在生死关头毅然掉头相救，这让原本只把慕凝视为表面上的同门姐妹的她，渐渐生出了真正的情感。她曾认为这个聪慧机灵的小姑娘懂得权衡利弊，做事有分寸，却没想到她竟会在众人面前如此大胆地威胁凌云峰首席弟子。这种行为，几乎可以用“找死”来形容！

就在她满心担忧时，一道轻松悠闲的声音打破了安静。谢尔阳毫不在意地扭头看向段綺，说道：“要不你替我们去帮她过第七关吧。我先把大师兄送回山，免得他再闹出乱子。阿枫去眀判堂交接虎妖，等事情办妥后，你带芳灼夫人通过试炼，再回仙府安抚好小天尊。”

段綺似乎早有默契，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好。”

师兄弟三人一言为定，然后各自起身分头行事。从始至终，他们都未露出半点抗拒或犹疑的神色。

怀瑾与周围的女修们彻底傻眼：“这就同意了？”她们不可置信地互相对视，相较于慕凝的坦然淡定，她们内心早已翻江倒海。凌云五峰首席弟子，这些代表着最高荣耀的存在，居然就这样毫无原则地对威胁低头。

慕凝对此却毫不意外。她深知自己的选择并非鲁莽，而是深思熟虑后果断摆烂。凌云峰当前的最高优先级任务无疑是让小天尊恢复情绪，其余所谓的门规、颜面、尊严，全都已在天尊安抚这个紧急任务面前排至次要。段綺、谢尔阳、陆枫，这些饱经江湖风浪的救火队员，早已习惯在复杂局面中灵活处理问题。慕凝确信，他们不会因为所谓的原则而拒绝配合她。

结果不负她所料，段綺带着她们轻松通过了第七道令人闻风丧胆的试炼，飞快地完成登记造册并领取门牌，接着便直奔凌云主峰。

慕凝原本打算随谢尔阳去眀判堂安顿虎妖，但当他们赶到山脚下时却发现主峰之巅乌云翻涌，雷电交织，天空呈现出压抑的恐怖景象。这突如其来的异状令她心头一紧，隐约感到那位小胖天尊的失控情绪可能比她想象中更加严重。明明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可小孩子的直率与单纯已然让她心生牵挂。即便对方平日里对她颇为冷漠，可一想到小天尊此刻或许陷入恐惧与无助，她便不由自主地想冲上去给予安慰。

路途中，段綺将小天尊发怒的缘由向慕凝解释。事情的起因竟与“百日之约”的敷衍有关。段綺固执地试图纠正小天尊对父亲寂灭天尊的期待，因为他不希望祁旋在百日后因未实现的约定而感到失望。段綺认为道童们这种敷衍了事的行为是在透支天尊的信誉，而他不允许天尊形象在小天尊心中受到任何损害。

慕凝听完后没能忍住笑意，无奈地看向段綺：“所以对于你来说，小天尊的快乐与安心，不如天尊的名誉重要？”

段綺被她直截了当的一语道破愣在当场，沉默许久才轻声反驳：“我没这么想……我也希望小天尊能安心，只是……”他试图为自己辩解，但当他陷入深思后，发现自己确实过于苛求寂灭天尊的完美形象。他缓缓低头注视脚下山路，惭愧地承认：“你是对的，我考虑得不够全面。”

慕凝见段綺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便语重心长地开口：“其实，某种程度上你做得也没错。若是让小天尊满怀期待地等到一百天后彻底失望，那个瞬间的痛苦记忆恐怕会永远刻进他心底。那样的话，比起你，这些敷衍他的道童才真的需要反省。”

段綺愣愣地看着她，眼里满是惊讶，随后低声嘟囔：“你似乎真的很懂小孩子。”

“那当然。”慕凝笑得得意，“能把凌云峰顶头小祖宗安抚得服服帖帖的，可不多地方找得到第二个！”

段綺低声感叹：“你自己也还是个孩子。”

慕凝扬着下巴，十分骄傲地回应：“我天赋异禀，早熟聪慧。”

段綺摇摇头，一脸复杂地打量她：“像你这种早慧的小天才，认怂的时候倒是也毫不别扭。”

慕凝回想起自己方才毫不犹豫向段綺求助的情景，脸上微微发红，不敢再继续吹嘘自己。

而段綺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自言自语道：“天才的世界确实让我难以琢磨。阿枫也是天才，却在许多事情上显得异常单纯。也许正因为这样，才需要我们这些庸才来帮忙收拾残局吧。”他说话的语气带着些许无奈，却也流露出一种坚韧的自我认同。

听到这里，慕凝瞪大眼睛，“堂堂凌云峰卫峰堂首席弟子，竟然说自己是庸才？”

段綺表情格外严肃：“这个位置是我通过比阿枫多百倍的汗水换来的，半点不假。”

慕凝无话，默默感叹他的执着与不服输。

二人到达仙府时，天光早已完全被阴云掩盖。等候在仙府外的道童们早早备好了马车，见到段綺带回了芳灼圣女，立刻迎接她上车疾驰送往玄天殿。

慕凝再次踏入了她与小天尊初次见面的寝殿。然而这次，房间内意外地寂静无声。小天尊没有哭闹，反倒显出一种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