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哄娃成难题

凌云峰的弟子们在慕凝的带领下兢兢业业伺候着这位小天尊，这天他们终于抓住了要领，用各种花样将小天尊暂时安抚住。然而，面对这个爹爹被师尊禁锢的小孩，众人脑袋里多少还是转不出个章法，只好一本正经地给出一个善意的谎言：“小天尊，凌云峰目前还不足以挑战鸿钧老祖的实力。而且，鸿钧老祖并无恶意，乃是天尊名义上的师父，我们弟子断然不可做出欺师灭祖的举动。等爹爹彻底修成正果，自然便可脱困重获自由。”

说得一本正经，做得却是一场“恐怖”演出。一群弟子天马行空地将鸿钧老祖构思成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他有着三颗狰狞的脑袋、蜥蜴般的躯干以及蜘蛛般的脚爪，仿佛集中了天地间所有的恐怖元素。小天尊一听，纵使年幼稚嫩，也忍不住被唬得认一回怂。严肃的小包子脸上露出浓郁的迷茫，旋即开始与凌云峰弟子热烈探讨一个关乎深远的问题：“爹爹几时能修成正果？”

最终，经过“痛心”的讨论，三岁的孩子决定给爹爹一百天时间修成正果。一百这个数字，是小天尊能数出的最大数字。对于这个小小的包子来说，给一百天已经堪称“仁至义尽”。

面对小天尊的天真设限，凌云峰的弟子们不敢出声打碎他的幻想，生怕直接戳穿会引发另一轮闹腾。

就在这紧张的气氛中，明判堂首席弟子白平蝶挺身而出。他一心渴望转去录勋堂掌握凌云山的资源调度，这次无疑是他在乾空真人跟前表现的绝佳机会。眼见乾空真人正站在暖阁一侧无计可施，他单手负背，步入炕前，笃定开口：“小天尊无需焦虑，所谓修炼悟道，自非一朝一夕之事。”言辞恳切，语气倨傲，生生说出了凌云峰一贯卷王的风格。

白平蝶来回踱步，舌如铁口，从理论到实践都讲得头头是道，鞭辟入里，仿佛已经晋升人间卷界大师。他的一番学术演讲，甭说把小天尊听得一愣一愣，就连几个平时吊儿郎当的凌云峰弟子也羞得不好意思抬头了。然而，乾空真人却拎得清，连眼神都不敢和白平蝶对上，生怕一个措念之间，这小卷王就会咬着他不放。

白平蝶长篇大论讲得志得意满，一回头准备收获小天尊的“学术嘉奖”，却发现那圆滚滚的小包子已经歪在炕头，睡姿潇洒，已经睡得毫无知觉。然而，他再失败，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就算没能让小天尊放弃对慕凝爹爹的幻想，至少成功地让威压暂时平息。众弟子见状，赶紧熄声屏气，悄然撤离暖阁。

……

凌云峰院子里，乾空真人早已等候在桃树下。他早一步拦下刚走出门的慕凝，表情郑重，请她移步凉亭一谈。慕凝本以为此番会是善意的表扬，谁知到了凉亭，她便敏锐地捕捉到乾空真人眸子深处难以掩饰的戒备。

他的态度虽然客气，还诚恳地感谢她安抚小天尊的“奇功伟绩”，但言辞中处处透露出小心翼翼的探询：“慕凝姑娘，你以往似乎未曾参与过凌云峰的事务，能否告知为何你对小天尊如此得心应手呢？”

凌云山的女弟子们先前早已尝试过各种伎俩，然而无论再漂亮的手段，无论再华丽的哄骗，都碰壁个彻底，偏偏是慕凝出马，便轻松控制局面。乾空真人心存疑虑，忍不住想要探寻其中的奥秘。

慕凝却并未透露真实原因，仅以三言两语推辞：“也许是气势上有些区别，又或者在言语的拿捏上更细致吧。”哄未必是真哄，有时候虚虚实实之间，往往才是她的杀手锏。

乾空真人见她有意隐瞒，不愿强迫，便只温和地点头，承诺稍后遣人送上谢礼，这才告辞离去。不料隔日噩耗突然传来——那些被送到凌云山冲喜的姬妾竟被通知七日后参加门派的入门试炼！想留在凌云山，必须通过试炼，而试炼失败的后果，自然是无情的驱逐。

这条命令的目的再明显不过，明摆着凌云峰不愿收容她们。但因为天尊不能亲自下令，又不能以私事为由将她们赶走，便巧妙地借助门规的“入门试炼”来完成一次合情合理的逐客令。

“凌云峰的入门试炼艰难非凡，哪怕是让我随你一同参加，都未必能轻松过关。”怀瑾愁眉紧锁，字字透着担忧。

慕凝心底也沉甸甸，她很清楚，若任务失败重返清越宗，等待她的只有灭口的命运。可要以她这点修为通过凌云峰的试炼，简直像痴人说梦。

怀瑾却坚持轻声安慰：“别放弃，阿凝。你两次哄好了小天尊，他必然舍不得你走。或许你可以求见小天尊，请他亲口留下你，哪怕为门仆，总比被赶走要好。”

慕凝语带自嘲道：“小天尊根本不是被我哄好的，是被我吓傻了。只要听说我打算离开，他估计开心得要亲自鼓掌送我滚蛋。”

怀瑾一愣：“你竟然吓唬他？可是为什么？”

慕凝轻轻叹了口气，耸了耸肩：“是哄娃有用，还轮得着我出手吗？全山上下有多少人在争着哄他开心？”

怀瑾认为这种事可不可能：“但小天尊哪怕被吓，总该对你另眼看待吧？你一定动了一些特殊的天赋让他如此亲近。”

慕凝蓦地愣了一下，像被什么点醒似的若有所思。下一秒，她突然意识到乾空真人为何对自己眼含敌意。显然，凌云山的高层以为她施展了魔道的邪术——毕竟她的修为普通，气势平凡，可偏偏能在小天尊面前成功拿捏，怎么看都不寻常。

而慕凝的天赋灵根，在乾空真人眼里不过是张毫无玄机的白纸。他无法从她身上找出任何特别之处，便只好将原因归结为她暗中动用了“心引”类的魔道灵根。这种猜测，让她无形之间成了乾空真人的怀疑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