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宫墙秘谈

午后，昭阳所大门前，午后的阳光松散洒落，透过雕花窗棂，在地面勾勒出细碎的光影。

“喂，你们都听说了吧？御药处新来的束药师，看着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没想到私底下却是个不堪的家伙！”一个低沉却充满八卦意味的声音率先打破了空气的宁静。

七八个宫女围在一起，正忙着手中绣工，针线来回穿梭之余，那八卦般燃烧的好奇心却令她们难以按捺。掌事的端姑姑和总管阿茹正好不在，平日拘谨的她们，今日显得尤其活跃。这些天，宫中散布的小道消息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虽未明媒正娶，却被冠上许多稀奇古怪的故事，而这个关于束药师的不伦秘事，更是令人瞠目结舌。

“就是呀，好像还牵扯到了束侯爷的家族背景！昨天听说，他背着玄将军，竟与他长嫂苟且，甚至连骨肉都有了！后来又为了官途，毫不留情地甩了人家，把那可怜女人逼得自缢殉情哎……”另一个宫女压低声音补充，一脸的义愤填膺。

“阿弥陀佛！看着那么正派，心底竟藏着这般龌龊的勾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年纪稍长的玥儿摇头叹息，又忍不住带了几分感慨，“玄将军可是边塞的大英雄啊，打了多少胜仗，没想到家里后院着了火，人前还要装得若无其事。唉，苦也！”

“我看哪，玄将军以后上战场连盔甲都不用穿了，直接戴着那顶绿油油的帽子上阵，就能吓退敌兵，横扫千军了！”另有一位年轻些的宫女，压低了嗓音开起玩笑，顿时引发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笑声肆意回荡，几乎盖过了绣针穿布的“嗤嗤”声，仿若一枝枝暗藏的箭矢悄然钻进耳中。然而，笑声未尽，突如其来的一阵冷冽的干咳声，如同一桶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将整个屋子冻成寒冬。

“哼！”门口传来一声清亮响咳，那声音带着不可忽视的威严。宫女们猛然回头，竟见阿茹总管与端姑姑双双站在门口，目光如刀一般扫视屋内。刹那间，整个房间鸦雀无声，刚刚还洋溢着笑声的脸庞，瞬间煞白得如一张张宣纸。

阿茹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未待几人反应，又随手在靠门的椅子坐下，皮笑肉不笑地问：“哟，聊些什么呢？我这耳朵年纪大了，听得不大分明，只听见玄将军呀、绿帽子呀之类的字眼，看来，今日是有什么不寻常的‘惊天大事’了？不如说来听听，也让老身涨涨见识。”

阿茹语气温和，却是绵里藏针，触及每个人的神经。宫女们吓得腿软，眼泪兜了眶，纷纷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地磕头求饶。玥儿年纪稍长，略微平复了心绪，小心翼翼地爬到阿茹脚边，低声哀求道：“茹姑姑，奴婢等一时糊涂，口无遮拦，还请姑姑高抬贵手，饶过一回！”

端姑姑本只是站在一旁，眼见下属接连失态，心中早已乱成一团麻索，索性也跪下，狠狠道：“这些奴婢们平日偷懒成性，今日又敢如此妄议朝臣，请姑姑责罚！”她一边说，一边气得眼圈泛红，心中懊悔不已。自己一手管教的人竟在阿茹面前犯下如此大错，实在颜面无光。

“够了！”眼见端姑自己都要哭出来，阿茹终于拍了拍桌面，止住她的责骂。放置许久的茶盏被震得微微一晃，“你们可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做下人可要有下人的分寸，搬弄是非的嘴，再让我抓到一次——行刑处的大杖可不长眼睛！”

稍顿片刻，寒意从阿茹周身涌起，神色一凛，“滚出去！统统去把活计挪补上，谁敢再懈怠，后果自负！”话音刚落，她侧目示意端姑姑将人带走。这一帮吓破胆的下人们，哪还敢多言，跪着磕头连声谢罪之后，连滚带爬地退出大门。

等门厅归于安静，阿茹才舒出一口气，却也没有起身，微微闭眼，似在平复自己的情绪。多久之后，她才缓缓站起，朝着宓染寝居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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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宓染的寝居室内，小窗未闭，一阵微风带着丝丝寒意溜了进来，将盆栽吊兰吹得微微摇摆。宓染一手拿着小剪刀，仔细修剪叶片，虽然身着宽松的家居衣裳，姿态却仍不失优雅。

“哟，君上，放下放下，可当心伤了自己！”阿茹恰巧推门而入，见状并未多言，径直快步走上前，一把将剪刀从宓染手中取下，又慌忙关好窗，将小榻上的暖手炉塞到她怀中，嘴里还不断埋怨：“这房里冷风嗖嗖的，君上竟也不知心疼自己。”

宓染看着阿茹一连串的紧张动作，忍俊不禁，脸上的笑意越发柔和，“你这紧张成这样，倒叫我觉得这窗外不是风，而是刀剑哩。”

“君上您要是着凉了，奴婢还担得起责吗？”阿茹没好气地轻哼一声，随即又放轻了声调，目光关切。

宓染的嘴角微微一勾，似不经意间问道：“外头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听着有些声响。”

闻言，阿茹微微一顿，随之笑着摆了摆手，“只些丫头做事偷懒，被奴婢训斥了几句罢了，不值一提。”说话间，她话锋一转，将话题引淡。

“成日唠唠叨叨，不嫌烦？”宓染嗔怨地瞥她一眼，“慢点来，绣活的东西又急什么，还怕朕少了冬衣穿？”

“奴婢只怕到时候您受了寒气，才真是奴婢的失职！”阿茹难得带了点撒娇的口气，眼角却始终挂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