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谜哨之殇

“二公子真的带雪统领去了夫人墓地？”

“是，庆荣远远瞧着，两人在里面待了许久。末将未能听清雪统领究竟和二公子说了什么，但二公子送走雪统领后，一再叮嘱庆荣，切莫将此事告诉老爷和大公子，以免他们伤感。”

“那哨子，你亲眼所见，是雪之原交给二公子的？”

“不错。雪统领亲手将哨子递给二公子，他低声说了些话，具体内容末将不曾听清。二公子随后才接过。”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何不早早禀报？”

“庆荣原本打算立刻通报，可是二公子反复警告，不准提此事。末将不敢违命。”

束玄眉头紧锁，耳边是庆荣连声的辩解与带着惶恐的歉意。束玄叹口气，拍了拍庆荣的肩膀，沉声安抚：“此事已然发生，你也难作主张。哨子先收好，切记，此事勿在束璟旁提及。”庆荣顿时连连点头，应得恭敬而又慌乱。

寒风掠过，束玄站在原地沉思良久，脑海里挥之不去地闪现出束璟、雪之原的身影，以及那只金哨子的模样。他最后轻叹一声，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开，缓步走回了驿馆。

一路上，墓地隐约的冷意仿佛跟随在他身后，雪之原的身影亦如幽魂般缭绕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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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辰迷影

偏殿内，烛光柔和。

宓染扫了一眼桌上的参茶，却迟迟未饮，淡淡问道：“寿宴的筹备都齐全了么？”

阿茹忙退了一步，恭敬答道：“君上放心！一切已准备妥当。来自各地贺寿的大臣和诸侯，已陆续入殿。只待君上梳妆完毕召见群臣。”

宓染静静点头，而后却突然冷冷说道：“朕今日身体不适，既亲臣已尽献贺礼，晚宴便让他们自便吧。不必轮番来敬酒，扰朕清静。”

语毕，她从座椅起身，取下外袍，招呼侍女们开始梳洗。

阿茹低声应是，目光却难掩忧虑。君上的脸色今日严重透着憔悴困乏，纵有宫中好药相助，大抵也难掩无力之色。阿茹虽不便多言，内心却忍不住阵阵波澜。

就在此时，宓染从陈列架上取下一物，手指轻轻捧起，那物形状纤细流光，险些让阿茹倒吸一口凉气。

君上的手中，竟是玄将军日前托她转交的金簪！

这一支簪以纯金精工锻造，簪头小巧樱花雕刻，玉质花瓣内缀有血丝般暗红玉纹，风格似柔非刚，通体却寒气逼人。金簪的触感冰润清凉，令握在手套中的宓染轻拢眉头，久久凝视镜中的自己，沉默无语。

这支簪，总让人心生几分异样。阿茹咬紧唇，却因内规所限即便忧心也不敢贸然发问，只能静默待命。

半晌后，宓染终于开口了：“梳垂发。”

侍女们原本静候，却闻此言一时愕然。梳垂发，君上的要求竟违反了宫中礼制！众人皆露惶恐之色，接下来动作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投向阿茹以求决断。

阿茹眉头一皱，思索片刻后，停步于侍女队前，平声说道：“退下，我来。”

回到君上身侧，她取过玉梳，躬身行礼。随后亲自替宓染梳理发丝；发根微微牵动的痛感轻度却清晰，宓染微阖双目，任凭宁神香薰的微甜气息缓缓流入鼻息。

空气静谧，梳发的节奏平缓无比，带几分奇异而无法言喻的安宁。宓染遥望铜镜中的自己，清冷气质的脸庞与簪尖映成一线，幽幽光影暗涌于心底，似乎藏着某种无法放下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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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酒愁肠

与此同时，御药处束璟的居所内，夜色渐浓，空气安宁。

室内飘荡着酒香，庆荣和二公子面对而坐。桌上摆放两角古韵酒杯，玄黄酿液温润芳香，氤氲了一室的暖意。

庆荣抬眼，见二公子神色低沉，自与他对饮开始便心事重重，始终未正眼看人。酒杯内的甘醇液体早已凉透，束璟却只是盯着发呆。

庆荣思量再三，斟酌着开口轻声说道：“公子，酒氛已凉，让我去稍作加热吧？”

束璟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淡笑道：“不用了。加热太多，只会散去酒香。就这样吧。”

难得饮熟悉家乡酿酒，他却毫无醉意，庆荣心中一阵暗自叹息，但也不敢贸然打扰。他思忖许久，试探着说道：“公子，您不必太挂心了。老爷时病不过是季节交替之故，玄将军辞行时便言及，他身体已好转许多，家中还有一众佣仆悉心照料，必定无恙。”

束璟没有应话，只是静默，像在斟酌沉重的说词。他指尖攥着朝服的衣角，那一处已皱得厉害，隐隐透露出内心积压的苦闷。

庆荣见他如此模样，心中好生无奈，忽然想到另一策，试着化解他的郁气：“公子，总管昨日送来的家乡糕点您可还没尝过？许是能够稍解思乡之情。今日难得闲暇，不如来些许……”

话未完，却被束璟抬手止住。他慢慢说道：“庆荣，不必忙了。我今日没心思吃东西。你也累了，歇着吧！”

空气一沉，束璟目光收回杯盏，稍顿后欲言又止：“……对了，昨日你与兄长闲聊，可曾提及向山庄的罚事？”

庆荣闻此连连摇头，额前微汗渗出：“绝不会。公子未有令，庆荣怎敢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