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金榜题名

“这可说不准，”曹芸语气夸张，眉眼间带着几分轻蔑，“乡下地方的人，向来没什么规矩，手脚也不干净，喜欢占些小便宜。”

许秀春心中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弟弟并无好感，但此刻为了撑面子，还是忍不住反驳道：“他才不是那样的人！他是靠读书厉害，书院才给钱让他去念书的！”

一旁的曹萱，曹大姑娘，向来以端庄大方示人，此刻也摆出一副深明大义的姿态，柔声问道：“好好好，就依你说的。那你弟弟参加科考了吗？考了什么？是童生试，还是乡试，亦或是会试？”

这些科举的名目，许秀春一窍不通。但她心想，许南既然能在县学读书，想必乡试是考过了。于是，她挺直腰板，扬起脸说道：“乡试？我弟弟六岁的时候就考过了！”

曹芸听罢，故意提高嗓门，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说不定你弟弟今年就要高中状元了呢！”

众位小姐听了，都笑得花枝乱颤，谢雪绒更是掩着嘴，眼底满是嘲讽，觉得这许秀春简直愚蠢至极。

曹萱见状，轻咳几声，示意妹妹们收敛一些。随后，她转过头，一脸认真地问许秀春：“你弟弟叫什么名字？待会儿让人去看看榜单，说不定真能找到你弟弟的名字。”

许秀春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话，见曹萱态度诚恳，便信以为真，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许南。”

曹萱闻言，又咳了一声，随即吩咐身边的丫鬟：“等会儿人少的时候，你去杏榜上看看，有没有一个叫许南的名字。”

丫鬟听了，强忍着笑意应下。其他几位小姐又忍不住窃笑起来，曹萱假意瞪了她们两眼，她们也不害怕。正当众人还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窗外忽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锣鼓声。

“是新科进士游街啦！”曹芸第一个冲到窗边，兴奋地喊道，“快来看，说不定能看到咱们的二表哥呢！”

只见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自朱雀门而出，锣鼓喧天，热闹非凡。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举着旗幡的小吏，紧随其后的是吹奏乐器的乐工。一个个新科进士骑着高头大马，分列两队，缓缓前行。

为首那人，身穿大红袍，头戴乌纱帽，白皙的面庞在红袍的映衬下，更显得俊美无俦，宛如盛开的桃花。

“那是谁？！”曹芸尖叫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惊讶。

街道两旁人山人海，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既紧张又兴奋地望着马上那红衣少年，屏住呼吸，窃窃私语。

“是……是许萱清吧？”

“应该是吧？可是，许萱清今年多大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走在最前面的传胪官高举皇榜，用洪亮的声音宣布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壬辰年三月十八日，策试天下贡士。

钦点：

一甲进士及第，赐进士及第。

探花，梁兆琦！

榜眼，沈耘！

状元，许萱清！”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一声惊雷，瞬间点燃了整个皇城。欢呼声、尖叫声，汇成一股巨大的声浪，震耳欲聋。

“我赢了！我赢了！”

“许萱清真的中状元了！这下可要发大财啦！哈哈哈！”

街上的喧闹声实在太大，许秀春也听到了是新科状元游街。她心中有些好奇，便探出头，想要一睹状元郎的风采。

只见那人面容白皙，眉眼精致，生的俊俏无比，果真如同戏文里所说的那样，是位翩翩佳公子。

只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人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她努力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还没等她想明白，前方突然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欢呼声。一群身穿书生服饰的少年，正趴在酒楼的栏杆上，声嘶力竭地喊着“许萱清！许萱清！许萱清！”他们手中还举着一面巨大的横幅，上面写着“长安府之光”四个大字，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许萱清骑在马上，由小吏牵着缓缓前行。无数鲜花、帕子、荷包如雨点般向他飞来，空气中弥漫着阵阵香气。

不知是谁先开始有节奏地喊着他的名字，很快，所有人都跟着一起高喊“许萱清！许萱清！”，声音热情而澎湃。

在漫天的欢呼声和飞舞的花朵中，许萱清看到了铁牛夫妇抱着小儿子，往日饱经风霜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看到了小满骑在马叔的肩头，挥舞着小短手，兴奋地大叫；看到了陆昌和几个长安府的书生站在客栈的二楼，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外，兴高采烈地向他招手。

无数道滚烫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目光狂热而充满希望，仿佛要把他燃烧殆尽。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对状元的敬仰，而是把他当成了带来财富的财神爷。

许萱清抬头一笑，也向他们挥了挥手，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穿过人潮。

秦磊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游街队伍中那个身穿红袍的少年。不知是谁丢的一枝海棠花，正好落在他头顶的乌纱帽上，娇艳的花朵垂在他的鬓边，一时之间，竟让人分不清是人比花娇，还是花比人娇。

单右吹了个口哨，赞叹道：“这小状元，长得真是俊俏！”

秦磊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窗边。

单右连忙跟了上去，问道：“殿下，您要去哪里？”

秦磊嘴角微微上扬，语气轻松地说道：“赌赢了，自然是去讨债了。”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酒楼上，谢雪樱正安静地站在窗前。

她已经看到了榜单，她的二哥谢容斐考中了二甲第十一名。虽然比会试的成绩有所下降，但十七名的梁兆琦竟然被皇上钦点为探花，这倒是让人有些意外。

曹萱看了谢雪樱一眼，缓缓说道：“前朝灵帝时期，有位张阁老惧内。他有个外室子，名叫张玉全，生的玉树临风，却不被正室所容。于是，张阁老便暗中运作，将他钦点为状元。如此一来，张玉全便顺理成章地被迎回张家，登入了族谱。你看这许萱清，倒真像个被娇养在外的贵公子。”

谢琼雯和曹芸听了，拍着手，嘻嘻哈哈地说道：“二哥哥好厉害呀！大姐姐有没有看到我给二哥哥丢的花和帕子？我都扔中了呢！”

曹薇则是一脸向往地说道：“表哥中了二甲第十一名！比起姑父当年，表哥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说不定将来父子二人能同在内阁为官，成就一段‘十年寒窗苦读题金榜，一朝青云直上立庙堂’的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