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鸿门宴
类别:
古代言情
作者:
字数:2043更新时间:25/05/29 23:04:18
秦磊面色平静如水,听着梁兆琦的话,没有一丝动容。
梁兆琦的心里七上八下,揣摩不透这位世子的心思,略作思索,继续说道:“许会元一旦出了什么意外,郑家必定能从中获取巨额利益,想必世子您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吧。”
秦磊这才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神态悠闲自得:“那又如何?”
“不过是一个地方上小小的举人罢了,年纪轻轻,见识短浅,就算郑家不出手,难道他就一定能金榜题名,飞黄腾达?”
梁兆琦听了,心中愈发焦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郑家此举,牵扯到的不仅仅是诸王之间的势力争斗,更关系到天下苍生的福祉,百姓的安危……”
秦磊轻描淡写地笑了笑:“如果我想毁掉郑家的布局,方法多的是,一个许会元还没那么重要,我向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梁公子如果想劝我出手相救许会元,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分量太轻了,不妨再好好想想,用什么才能真正说服我?”
他说话的语气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让人无法反驳。梁兆琦一时之间有些束手无策,忽然想起了那日临别前,许萱清对他说过的一番话:
“梁大哥如果想让瑞寿二王插手此事,仅仅是为了保住我,恐怕难以如愿。一个许萱清,在那些天潢贵胄的眼中又算得了什么呢?”
“与其请他们庇护我,倒不如让他们去对付郑家。郑家最在乎的莫过于金钱,生意做得越大,触手伸得越长,破绽也就越多。趁着他们现在紧盯着赌坊,无暇顾及其他,给他们其他的生意制造一些麻烦,必然能一击即中……”
梁兆琦紧紧地攥了攥拳头,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秦磊。
“草民有一计……”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梁兆琦走出了茶馆。等候在马车旁的仆从连忙迎了上去,小心翼翼地伺候他上了马车,马车轱辘辘地驶远了。
秦磊背着手,站在窗前,透过雕花的窗扇看着远去的马车。单右站在一旁,疑惑地说道:“没想到这个梁四公子还挺有能耐的,竟然能想出这么阴损的招数。”
秦磊轻蔑地冷笑一声。
“真正厉害的,可不是他。”
单右愣了一下:“啊?那是谁?”
秦磊没有回答,只是垂下眼眸,看着茶盏中荡漾的茶汤,手指轻轻地敲击着茶盏的边缘,突然说道:
“派两个人,暗中跟着许萱清,不要被郑家的人发现了。”
再说郑家。
管事在奴仆的带领下,匆匆穿过蜿蜒的回廊,身后跟着两个抱着厚厚账册的小厮,一行人轻车熟路地来到了花园。只见石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瓜果点心和美酒,旁边的躺椅上,一个身穿金褐色锦衣的男子正仰躺着,腰间系着两只精致的香囊和两块温润的玉佩,一把檀木柄的折扇盖在他的脸上。
“七爷。”
奴仆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见他没有反应,又提高了一点音量叫了一声。
“七爷,何管事把账本送来了。”
折扇底下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放下吧。”
“是!”
何管事连忙从一个小厮手中接过沉甸甸的账本,轻轻地放在石桌上,又快速地翻到主子应该看的那一页,然后便恭敬地叠着双手,安静地候在一旁。
郑业承睡够了,慢悠悠地坐起身,伸了个懒腰。他大约三十多岁的模样,面容白皙,五官精致,一张细长的脸,高挺的鹰钩鼻,嘴唇上留着两撇精心修剪的小胡子,显得十分精明。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漫不经心地拿起账本,随意地翻看了几页,便又丢了回去。
“去年三月,扬州漕运我们承包了八成以上,获利万金。今年,同样的时节,同样的货物,利润却不足七千。怎么?仅仅是出现了一个宝利船行,你们就斗不过了?嗯?”
何管事的额头上顿时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七爷息怒,小的立刻写信,让他们都机灵点。”
郑业承没有理会他,闭着眼睛问道:“宝利船行的船,是在哪里建造的?”
何管事一听,立刻明白了过来,心中大喜:“小的明白!一定给七爷办得妥妥当当!”
“还有,”郑业承拿起扇子,轻轻地敲了敲另一本账本,“现在春衫正是热销的时候,赶着裁衣的时候,怎么蜀锦和那批从西域运来的七色琉璃缎还没有送到?”
“快了快了,那边路况不好,绕了点路,最多十天之内一定送到。这可是几十万金的大单子,小的万万不敢有丝毫的差池。”
郑业承又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几处不对劲的地方,听着何管事满头大汗地一一回答,这才不耐烦地丢开账本,重新躺回了躺椅上。
“赌坊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何管事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恭恭敬敬地递了上去:“七爷您看,已经到这个数了。”
郑业承接过纸,随意地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讥笑。
“那个许萱清,有什么反应?”
何管事弯下腰,低声说道:“七爷,许萱清恐怕已经猜到了一些端倪。”
“哦?”郑业承来了点兴趣。
“底下的人说,跟许萱清住在一起的,有一个姓李的书生,比许萱清年长几岁,平时对许萱清也多有照顾。可是,一听说赌局又开了,吓得立刻离许萱清远远的,生怕惹祸上身。”
“许萱清大概也害怕我们暗中下手,一改往日低调的作风,成天在外头到处乱逛,什么食斋、书肆、书画金石铺子,通通都去,甚至连我们的铺子也敢去,到处招摇。连云香斋的老板都认识了他,还亲自赠予了他一方澄泥砚,说是要保佑他殿试能够稳中状元。”
郑业承听了,嗤笑一声:“真是愚蠢至极。想在老百姓的眼皮子底下求得平安,殊不知反而方便了我们行事。哪个地方没有几个泼皮无赖?随便找个人,假装不小心冲撞了许会元,谁又能怪到郑家的头上?”
何管事立刻露出了谄媚的笑容,连连点头附和:“七爷说得是,小的已经安排了人手,一定不会让他活着走进集贤殿。”
郑业承眯起眼睛,看着纸张上不断攀升的数额,转念之间便已经计算出了这个赌盘最终能够带来多少收益。真金白银且不说,光是那些因为还不清赌债,不得不卖身为奴的年轻男子,便可以达到数万之多。到时候,这些人明面上会由郑家的货船押往各地,充当苦力,实际上会被送到一处秘密的山谷,操练兵马,成为宁王的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