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赌局迷

梁兆琦的声音掷地有声，带着一股凛然的正气：“我可以不站队，但绝不允许那些德不配位之人登上高位，否则，那将是整个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的灾难！”

许萱清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如此说来，事情就好办多了。梁公子，如果你真的不希望梁家被卷入这场皇位之争，也不想直接插手郑家的浑水，那么，这件事就非你莫属了。”

梁兆琦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的意思是……”

“梁公子请放心，这并非是站队，而是不站任何人的队。”许萱清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梁兆琦垂下眼眸，目光落在眼前的茶碗里，茶水碧绿，倒映着他此刻有些复杂的心情：“可是，端王和寿王，他们又岂是那种能够轻易被人摆布的人呢？”

“这怎么能说是摆布呢？”许萱清坦然地说道，“难道他们什么都不做，就能逃脱被宁王视为眼中钉的命运吗？这明明是一场互惠互利的事情，有何不可呢？”

梁兆琦闻言，陷入了沉思。他仔细地权衡着其中的利弊，最终，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安排的。不过，这几日，萱清你也要多加小心。”

许萱清闻言，拱手向他深深一揖，神色郑重：“多谢梁公子鼎力相助。”

梁兆琦也回了一礼，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萱清不必如此客气。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一声梁大哥吧。”

许萱清从善如流，笑着应了一声“梁大哥”。两人又随意地聊了一会儿，许萱清便起身告辞，离开了茶馆。

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许萱清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冷静。她回头望了一眼那间茶室，心中思绪翻涌。

对于京城这些勋贵之家的了解，她其实非常有限，根本不知道平襄侯府的权势究竟有多大。更何况，上次梁兆琦自己都险些遭遇不测，这足以说明侯府也并非是坚不可摧。更重要的是，她怎么可能轻易相信一个仅仅见过两次面的人呢？

她向来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她无权无势，如果单靠自己，永远只能被动挨打。

所以，她必须借助梁兆琦的力量，把这潭水彻底搅浑，将被动化为主动。

“阿澄！”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李俊云的身影从远处飞奔而来，他的头发微微有些凌乱，显然已经找了她许久。

“我听说了。”李俊云气喘吁吁地说道。

“我们回去再说。”许萱清拉起李俊云，两人一同回到了马家。

关上门窗，许萱清这才将自己的猜测，仔仔细细地告诉了李俊云。

李俊云听后，紧紧地握住了拳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郑家……他们简直是欺人太甚！”

“光是愤慨是没有用的，最重要的是想出应对郑家的手段。俊云兄，接下来这几日，无论我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要过问，也不要理会，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许萱清语气严肃地说道。

李俊云闻言，愕然地反对道：“这怎么可以……我……”

“你一定要听我的。”许萱清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坚定，“那是郑家，他们在京城手眼通天，并不会因为多了一个你帮我躲藏遮掩，他们对付起来就会更加费劲。相反，我多一个帮手，他们就多了一个可以牵制我的筹码。”

“与其躲躲藏藏，倒不如让他们冲着我来，无论是阴谋还是阳谋，也好让我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还有一点，她并没有告诉李俊云。那就是赌局再开之后，她还看到了一些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比如，状元人选的一百五十两的起步赌金。

据她所知，在京城，房屋的价格从几十两到数万两不等，哪怕是最小最破旧的宅子，也至少值四十两。

再看奴婢的卖身价，老人和孩子不值钱，而年轻力壮的男女，价格最高，大约在十五到二十两左右。

根据京城的物价和工钱来推算，能够在京城拥有自己的房产的人家，除去田产之外，家中的存款大约在五到三十两之间。按照一家五口人来计算，一百五十两，正好是他们负担不起，却又胆敢冒险一试的数额。

如果郑家的阴谋得逞，那么，京城之内，将会有大量的房屋店铺和土地，落入他们的手中。往小了说，他们可以用这些产业来赚取更多的钱财，可往大了说呢？

如果大半个京城都变成了郑家的人，郑家的地盘，那么，一旦到了皇子夺位的时候，宁王岂不是可以轻而易举地控制整个京城？

还有那些卖身为奴的人，他们又会被送到哪里去呢？是成为宁王的奴仆？还是成为宁王的士兵？

李俊云紧紧地抓住她的胳膊，眼中充满了担忧：“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身处险境，连你的安危都一无所知，你让我怎么能够安心！”

许萱清温柔地安抚着他：“你我同窗这么久，我的本事你还不清楚吗？我自有自保的手段，绝不会让自己陷入真正的危险之中。”

说完，她在李俊云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当天下午，和许萱清住在一起的举人李俊云，便拎着一个包袱，仿佛躲避瘟疫一般，匆匆忙忙地搬进了陆记商铺，一连数日都没有回去，只留下许萱清一个人住在马家。

而许萱清，大概是春风得意，也开始终日流连于外，不务正业起来。

梁兆琦一连几日都闭门不出，终于在这一天，他走出了家门，来到了一家茶馆。

“少爷，我们到了。”车夫恭敬地说道。

梁兆琦下了马车，抬头看了一眼高高挂起的招牌，“三味茶馆”四个墨黑大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他定了定神，迈步走了进去。

“客官，几位？”店小二热情地迎了上来。

“我们是订了雅室的。”梁兆琦的仆从举起手中的玉牌。

“好嘞！天字三号，这边请。”店小二领着梁兆琦走进了雅间，摆上了茶汤和茶点，便退了出去。梁兆琦打发仆从去买东西，雅间的门被轻轻合上，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梁兆琦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对着房间的一侧，恭敬地行了一礼，朗声说道：“草民参见殿下。”

雅室的一侧，摆放着两道屏风，一名身披玄色大氅的男子，从屏风后缓缓地走了出来。

他正是寿王世子，秦磊。

“免礼。”秦磊走到席上坐下，拿起一只茶盏，自己倒了一杯茶。

“梁四公子，请坐吧。”

梁兆琦谢过恩典，在秦磊的对面坐了下来。

“四公子今日约孤前来，不知所为何事？”秦磊语气平淡地问道。

梁兆琦神色一正，语气严肃地说道：“关于郑家开设赌局一事，草民略知一二。郑业承想要引诱全城的百姓，都去押注许萱清为状元，然后伺机对他下手，以此来谋取暴利。如今，许萱清的处境非常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