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金榜题名

李俊云迫不及待地踮起脚尖，仔细确认榜单，果不其然，欣喜之情瞬间涌上心头，三人顿时欢呼雀跃，激动得难以自持。

陆昌更是兴奋地高举手臂，指向天空，高声道：“会元！我们长安府出了一位会元！”

“我才不管那些！”李俊云乐得手舞足蹈，“今天必须你们两个请客，我要吃香喷喷的烧鸡，必须安排！”

陆昌的大嗓门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大家纷纷侧目，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游移，最终，所有人的视线都惊讶地汇聚在了许萱清身上。

“这……这位会元，看起来年纪也太小了吧？”

“哪个是会元？是那个个头矮小的吗？”

陆昌唯恐天下不乱，他得意地指着许萱清，大声宣布：“这位就是我们长安府的许会元！年仅十四岁的会元郎！他叫许萱清！”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惊呼声此起彼伏。许萱清连忙拉住陆昌，无奈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啊？还想不想吃烧鸡了？”

说着，她和李俊云一左一右地拽着陆昌，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陆昌依旧不肯罢休，边跑边扯着嗓子喊：“长安府！出一个会元！一个四十九！想当老丈人的可得抓紧机会啦！”

“许萱清？”

人群中，谢容斐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愣住了，满脸愕然。他竟然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这让他难以接受。

赵管事小心翼翼地说道：“只知道他是长安府人士，为人非常低调，所以打听到的消息并不多。”

谢容斐心中郁闷至极，他费尽心机，处处提防，一直以为沈耘会是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没想到沈耘虽然名声在外，却只考了个区区二十名。这头名，这个许萱清，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许萱清究竟是何方神圣？”

客栈里，许萱清正津津有味地往嘴里扒饭，无意间听到隔壁桌传来一声懊恼的叹息。她悄悄抬起头，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正捶胸顿足，一脸沮丧。

“我可是把全部家当都压上去了，凑了二百两银子，全买了沈耘能中会元，真是瞎了眼！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许萱清，真是气死我了！”

“老周，你也别太难过了。就算没有许萱清，沈耘也才排在二十名，前面还有那么多人压着他呢！”

“什么江左才子，都是虚名！当初林先生和黄先生都说他必中无疑，我信了他们的鬼话，白白浪费了二两银子的茶水钱！”

“当初焦先生还劝我买许萱清，我没听他的，非要押沈耘，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唉！”

“我前几天在摘星楼见过许萱清，一个小屁孩，看起来傻乎乎的，谁能想到他竟然能考第一……你们说，他不会真的考中状元吧？那我们岂不是血本无归了？”

听到这些议论，许萱清和两个同窗忍不住相视一笑，然后默默地低下头，继续大快朵颐，往嘴里塞着香气四溢的烧鸡。

许萱清正抱着一只油光锃亮的鸡腿，啃得不亦乐乎。她身材娇小，脸颊却肉嘟嘟的，腮帮子鼓囊囊的，嘴角沾满了油渍，看起来可爱极了。

“请问，可是许萱清许会元当面？”

许萱清闻声抬起头，只见桌前站着一位身姿挺拔的男子，他穿着一件藏青色的直裰，里面是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浅灰色长衫，头发高高束起，嘴边留着两撇飘逸的胡须，显得颇有几分风度。

“在下姑苏沈耘。”

许萱清不敢怠慢，连忙起身回礼：“原来是沈兄，久仰大名。”她又指着身旁的两位同窗，为沈耘引荐道：“这两位都是在下的同窗，这位是李俊云李兄，这位是陆昌兄。”

几人互相见礼后，三个同窗互相看看彼此的吃相，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今日贪嘴，一不小心就吃成了这副模样，让沈兄见笑了。”许萱清一边擦着嘴角的油渍，一边笑着说道，“沈兄若是不嫌弃，不如一起吃点烧鸡？”

沈耘爽朗一笑：“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吃相又何妨？”

他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拿起一块烧鸡，细细品尝起来。陆昌心里嘀咕，这家伙莫不是来蹭吃蹭喝的吧？于是，他毫不客气地又叫了一只烧鸡。

沈耘吃了一块烧鸡，擦了擦手，这才缓缓开口道：“许小友年纪轻轻，便能夺得会元之位，真是年少有为，令沈某佩服不已。”

沈耘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继续说道：“沈某曾略懂一些相面之术，那日在摘星楼见到许小友，见你眉清目秀，聪慧过人，却故意装傻卖痴，言行举止都显得有些愚笨，我还以为你是故意装出稚嫩的模样，想要博取神童的名声，心中对你颇为不屑。”

许萱清听了，只是低着头，微微一笑，并不辩解。

“直到春闱前两日，我受邀参加了一场书会，临走时，主人家送了我一盒五芳斋的点心。我因为有些积食，所以没吃。没想到我的书童嘴馋，偷偷吃了两块，结果到了半夜就开始上吐下泻，不到一天就断了气。我请了好几位大夫来看，他们都说那盒点心没有任何问题。”

许萱清三人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后背一阵发凉。

“那是……”李俊云惊疑不定地问道。

沈耘抿了抿嘴，压低声音说道：“最后，还是请来一位老大夫才发现，原来点心里有一种调味用的花粉，与我日常饮用的茶水相克。而我的书童，平时吃喝的东西都与我一样……”

李俊云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惊呼出声：“这幕后之人，真是用心险恶，心思缜密！”

五芳斋可是京城最负盛名的糕点坊，就连宫中的贵人们都对它家的点心赞不绝口，普通百姓想要买到一盒，简直难如登天。而且，这种糕点只有当天食用，味道才是最佳。如果不是沈耘运气好，躲过一劫，恐怕也只能黯然退场了。

沈耘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自嘲的笑容：“我也是在那时才明白，为什么许小友要如此低调，避开风头。我年过三十，却还没有许小友看得通透，真是惭愧至极！”

想明白其中的关键后，会试时他才果断藏拙，故意考了一个不那么显眼，不让平安赌坊忌惮的名次。

许萱清起身，双手抱拳，恭敬地向沈耘行了一礼：“小弟胆小怕事，没有事先提醒沈兄，还望沈兄见谅。”

沈耘连忙摆了摆手，说道：“许小友言重了，也怪我平日里太过自视甚高，喜欢在人前卖弄。此事也算是许小友给我上了一课，往后我定当引以为戒，多加小心。我应该谢谢许小友才是。”

说着，他郑重其事地向许萱清回了一礼。

许萱清也连忙还礼，然后压低声音说道：“科考尚未结束，沈兄行事还需多加小心。以沈兄的才华，只考了二十名，定是心中愤懑不平，不如大哭一场，发泄一番才是。”

沈耘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说道：“愚兄明白了。”

啪！

他突然将手中的茶碗狠狠地摔在地上，怒气冲冲地甩袖而去。

许萱清气得直跺脚，怒气冲冲地说道：“自己没考过，拿我撒气干什么？简直是有辱斯文！”

李俊云也无奈地说道：“人家一向自视甚高，认为榜首之位非他莫属，结果却被你半路截胡，心里当然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