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谁是魁首

春日融融，阳光洒在宫城之上，更显其巍峨壮丽。不足一炷香的时间，一幅气势磅礴的春都图便跃然纸上，将宫城的雄伟壮丽与春日万千气象展现得淋漓尽致。

“好！真是妙笔生花！”

“瑾瑜公子果然是人中龙凤，才华盖世，不愧是谢老先生的得意门生！”

谢容斐神色淡然，不骄不躁，轻轻扶起袖子，在画上题了一首诗，笔走龙蛇，气韵非凡。落款盖章后，他气定神闲地拱手道：“雕虫小技，让各位见笑了。”

“谢公子过谦了，您若是这般自谦，我等岂不是要无地自容了？”

“是啊，谢公子不仅诗画双绝，文章更是写得连柳祭酒都赞不绝口，看来今年的状元之位，非谢公子莫属了！”

围观的百姓们又开始左右摇摆，拿不定主意：“谢公子如此厉害，看来还是押他比较稳妥吧？”

“可是我已经押完了啊！这可如何是好？”

“去改啊，赌坊的管事说了，今日之内都可以改票。你押了谁？”

“许萱清啊！他可是连续四次夺得案首，而且道士也说了，他还会继续高中案首。”

百姓们对于高僧术士的言论，总是抱着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

“春闱可不同于秋闱，谢老国公当年可是状元郎，谢公子的父亲也是两榜进士，虎父无犬子，依我看，谢公子胜算更大。”

天下才子齐聚京城，百姓们眼花缭乱，一会儿觉得这个好，一会儿又觉得那个好，难以抉择。

就在一群人堵在楼梯口，手握着银钱，犹豫不决之时，一个荷官端着一托盘银锭，拉长了声音高声喊道：

“舞阳郡主押谢二公子状元，注金，两千两！”

此话一出，犹如平地惊雷，瞬间引爆全场，大家蜂拥而上，争先恐后地想要改票。

舞阳郡主可是当今大公主的心头肉，跟着她买，准没错！

“春闱考的可不是作画，瑾瑜公子才艺虽好，但文章未必能夺魁！”

人群中，几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似乎有些不服气，挥舞着手臂，声称他们江左的才子沈耘才是当仁不让的魁首。他们推推搡搡地将沈耘推上了台，要他当场作文章，并邀请其他书生即兴出题。

沈耘生得一副儒雅和煦的模样，迫于友人们的热情，只好答应下来。

而他也确实不负江左第一才子之名，出口成章，引经据典，听得众人连连称赞，拍手叫绝。

于是，人群又一次堵在了台子前，对着牌子上的名字，左顾右盼，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谢公子出身文国公府，家世显赫，又刚刚展示了一番精湛的画技，明眼人自然应该避其锋芒，以免得罪谢家。可这些书生偏偏要逆流而上，推出大才子沈耘，丝毫不给谢公子留面子。

而且，那个率先叫嚣的书生，在卖力将沈耘推到台前的时候，似乎听见他身后的人说了些什么……

许萱清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冷眼旁观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突然，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这几位都如此厉害，那许萱清呢？许萱清在哪里？我可是押了他，让他也露一手，念篇文章来听听！”

“是啊是啊！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了京城了吧，许萱清在哪里落脚呢？”

“谁知道许萱清是何许人也？让他也出来作篇文章，也好让大家有个判断！”

还没等许萱清有所反应，陆昌便兴奋地跳了起来，挥舞着手臂，大声喊道：“在这儿呢！许萱清就在这里！状元必是许萱清！”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了过来，顺着陆昌所指的方向，他们看到一个身材瘦小的少年郎。

“咦？”

“啊？”

“怎么是个小孩子？耍我们呢！”

“你这小子，莫不是在糊弄我们吧！”

陆昌挺起胸膛，自信满满地说道：“我没有骗人！他就是许萱清！今年十四岁，是我们长安府的解元！这次春闱，他的目标就是状元！必中状元！”

他那副信心十足的模样，成功俘获了一小部分人的信任。

虽然小孩子看起来不太靠谱，但世人往往对一些稀罕的人或物更加偏爱。同样是读书人，神童更像是上天选中的幸运儿，人们总是忍不住迷信他们身上的那股神秘力量。更何况，这还是一位拥有着神仙般容貌的神童。

很快，就有人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去押注许萱清。

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像一张无形的蛛网，将她牢牢地笼罩其中。

许萱清紧绷着脸，随即绽放出一个温暖而憨厚的笑容。她猛地站起身来，高高地仰起头，大声喊道：

“对，押我！我从小读书就念得好，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先生说我灵得很，我娘说我是文曲星下凡，一定能考中状元。你们都押我嘛，肯定能赢钱嘞！”

……

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鸦雀无声，就连陆昌都愣住了。

长安府的许解元，顶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庞，笑得憨憨傻傻，活像个二愣子，再加上一口浓重的乡音，原本的神童形象瞬间崩塌，直接变成了地主家的傻儿子。

“啥？”

不知是谁像鱼泡泡一样发出了一声轻响，人群中再次爆发出一阵喧嚣。

“长安府的解元？就这？！”

“乡巴佬是怎么考上解元的？怕不是在讹人吧？”

“就算要讹人，也别找个土包子来啊！”

土包子睁大了那双漂亮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是真的能考！”

众人轰然大笑，土包子甚至还想去拉别人的手，拉着他们去投注。

“我给你们念一段，我小时候被先生夸奖的文章嘛！”

李俊云及时站了出来，一脸无奈地向众人赔礼道歉，然后摸了摸许萱清的后脑勺，轻声哄道：“他们都买了，咱们玩够了，回去好不好？”

许萱清笑嘻嘻地点了点头，李俊云便揽着她，准备离开。

陆昌还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手忙脚乱地跟了上去：“等等我，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