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天子难做，奶爸更难

“父皇，好困啊。”娇软的声音如同一只小猫撒娇般钻进苏凛轩的耳中，朝堂之上却成了废话堆中最悦耳的一句。面前的圆团子女儿打着哈欠，眼泪在她水灵灵的杏眼里直打转。

苏凛轩，这位一国之君，威震四方的帝王，此刻却像个手足无措的奶爸。见女儿这副模样，他的心一下子就化了，哪里还有半点帝王的威严？讲道理？讲不出口！训斥？舍不得！

他的女儿，就是天生自带让人无法拒绝的神力。

回想起当年的乔岚为救回他的性命，将大部分内力注入了未出世的女儿身上。也许正是因为这个机缘，这孩子从小就懒散得让人抓狂。可反过来一想，十岁之后便要解封内力，开启残酷的武学修炼之路，现在多些清闲，让女儿悠哉一点，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抱着这种无奈中透着几分宠溺的心态，苏凛轩一边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哄她入眠，一边安抚着被气到胡子都撅起来的老太傅：“儿还小，您就多担待些吧。”

老太傅满肚子怨言却也不敢与皇上作对，只能气哼哼收了责备的话。倒是那混世小魔女睡得香甜，嘴角带着满足的弧度，偶尔翻个身还小手小脚地蹬一蹬，似乎在梦里也在折腾着谁。

让人头疼的是，这孩子不只是气老太傅，连御书房也不肯闲着。三天两头，老太傅都会跑去状告公主：“轻狂放纵，不守规矩！”

偏偏这画风一转，大皇子却无比稳重成熟，对父皇溺爱妹妹这一行为绝不袖手旁观，每每都冷静地站出来教训苏凛轩一番：“父皇，您身为皇帝，怎能如此不拘礼法？”

每当这时，苏凛轩就跟个被束缚的小孩似的，忍着没翻白眼：“你倒是跟你娘一个模样，管得宽！”

乔岚懒归懒，性子却从不纵容孩子。家里的四人“圆桌会议”上，她总是站在儿子那边，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苏凛轩这当父皇的，愣是像犯了错需要跪搓衣板的男人，连辩解的余地都没。

可是，队伍还是太单薄了！苏凛轩不甘心，开足马力，再接再厉，拉乔岚进了扩张“团员”的计划。皇天不负有心人，这回直接得了双喜临门：双胞胎，还是龙凤胎！

可惜，这一儿一女根本不是省油的灯。

这小子小到四岁，就已经能上房揭瓦，直接偷了他的玉玺去讨好心仪的小姑娘，还信誓旦旦地表白说要成亲，搞得一众朝臣脸色煞白，纷纷来奏请皇上主持家风！

至于那小丫头，简直是个天马行空的精灵。一天到晚主意多得吓人，不是把皇宫闹得鸡犬不宁，就是离家出走成了一种日常爱好，嘴里一边嚷嚷着什么“我要去塞北吹风，看江南的烟雨”，一边背着个包袱从狗洞里钻出去。

这下可苦了苏凛轩，宫里鸡飞狗跳，他就没个喘气的功夫。刚听完老太傅状告大公主的事，又接到命妇哭诉二皇子私定终身的报告，刚放下心，又得三更半夜跑去追小女儿的行踪……

然而，这份鸡飞狗跳中夹杂着幸福的心情，却也成了生活日复一日的念想。

直到某日，他对着铜镜穿衣时，心头猛地一僵。镜中，那英挺的脸庞不知何时悄然爬上了丝缕细纹。而一旁的乔岚，岁月似乎偏爱她，越活越年轻，与他站在一起，仿佛显得他老了不少。

“色衰而失宠”这个念头打击着他的尊严，苏凛轩几乎一夜未眠。终于在某个深夜，他可怜兮兮地向乔岚诉说了自己的“辛酸”和不安，甚至还如孩童般掉了几滴眼泪。

“这几年，你也太苦了……”乔岚望着他，忍不住心生怜惜，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朝务我帮你分担，娃们我也替你收拾些。”

那一瞬，苏凛轩似乎不觉脸上有笑意溢出，他的眼底掠过一闪而逝的精光。然而他掩饰得极好，在昏暗的寝宫中，只有一抹意味深长的狡黠散在夜色里，悄无声息地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