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罪与骨血

寒风拂过王府的庭院，夜幕低垂，却掩不住一场将人推向深渊的真相。雍王站在灯火幽微的厅中，身形如山岳般沉重，而他的手正紧紧扣住雍王妃的手腕，力道之重几乎令她窒息。可是，对于她来说，更致命的却是他的沉默与冷漠。

雍王妃的唇色苍白，额上冷汗淋漓。她死死抓住他的手，嘶声问道：“呃……你……这是何意？”

雍王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既有愤恨，也有隐忍。他深深吸了口气，忽然道：“瑾儿根本不是你和季风的孩子，他是本王亲生骨肉！”

这句犹如一柄锋利的刀，狠狠刺入雍王妃的心头，她瞳孔骤然收缩，眼瞳里的震惊几乎凝成实质。“怎么可能？瑾儿明明是我生下的孩儿！你胡说！”

男人冷冷地笑出声，那笑意阴沉而讥讽：“早在你和季风不堪的私情败露之前，本王已有所察觉。于是，在你临盆之际本王催产了外头妾室的孩子，一并调包。瑾儿，是我亲生的。”

雍王妃震愕得有些喘不过气，嘴唇颤抖着吐出句不连贯的话：“不可能……那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在哪里？难道你杀了他……”

她的声音越发尖锐，每一个字都仿佛带了刺，要扎进雍王体内。然而，雍王的目光却冷如深海，无法触及。“杀了？”他沉声回答，嘴角挑起一抹带着嘲讽的弧度，“本王没你们那般恶毒。你的孩子是个女儿，本王养大了她。”

“女儿？”雍王妃猛地倒退一步，仿佛受到了致命一击，“不可能！我分明生的是个儿子，我的孩子到底在哪里？她现在如何？”

雍王未曾回答，而从门口走进一道人影，步履稳健是司瑾。他站在雍王身旁，警惕地护住父亲，目光中带着些许责备与寒意。“母妃，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司瑾的声线低沉，不带一丝怜悯，像是云中坠下的惊雷。

雍王妃愣了几秒，随即猛地转头看向雍王，双手颤抖，语气发狂般地质问：“他胡说的对吧？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雍王的目光如同淬了冰霜，他微微侧头，冷冷说道：“你可还记得六年前季风来京述职时，你们在庄子上打死的那个孩子？那便是你的亲生骨肉。”

这句话宛若雷霆震下的巨锤，直接将雍王妃的神志轰成了一片废墟！她僵住，喉咙里发出一声无力的哽咽。“庄子上的丫鬟……她那时死了……”她结结巴巴地重复着，几乎连气息都不稳。

雍王点了点头，声音中夹杂着寒意：“本王早已给她活路，可最终她的亲生父母却要了她的命。她和你，有几分相似，你应该记得吧。”

记忆如山洪般涌入，雍王妃再撑不住，惨白的脸上泪水淌下，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她脑海里涌现出那一幕幕——有些模糊，却令人战栗。当年，她和季风在庄子上密会，竟被一农女撞破了见不得光的丑事。那农女眉目清秀，竟与她有几分相像，却更年轻，更鲜活。她嫉妒，愤怒，甚至害怕季风的目光被引走，便令武婢用石头砸死了对方。她甚至还为了掩盖他们的丑事，让人伪造了农女跌落山崖的假象！

如今的她才发现，那丫鬟……竟是她亲生骨肉。雍王妃心如刀绞，喉咙里发出一阵阵无意义的笑声，却笑得令人不寒而栗。“我杀了我的女儿……季风竟还……他竟还垂涎过她……”她笑着，泪却滚滚而下，眼中满是对自己的憎恶与季风的厌弃。

雍王居高临下望着她，语气如同坐实一场审判：“别把什么事情都推到我头上，本王只是懒得解释罢了。这一切，都是你们自己选的。”他的平静让人不寒而栗，仿佛对她的所有痛苦都无感。

司瑾见父亲冷漠至极，心疼之意涌上心头。他忍不住开口补充道：“那个孩子被一老妇收养，老妇身子不好，之后父王几次施以救济才勉强活命。只可惜，待她长成之日，父王已无法再庇护她了。”

雍王妃的心早已碎裂，但司瑾的话却如暴雨般洒下，冲刷了最后的残存希望。她目光空洞无神，握住地板的一角，缓缓低头，用指甲划过地面，却没再发一言。

雍王转过身，领着司瑾离去，留下的背影如一座冰冷的雕塑。而雍王妃，仍旧窝在地上，泪水浸湿了她的衣摆，目光却空洞得仿佛失去了全部生机——不只是自责，更是对自己那一生毫无道德底线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