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真相如刀

“枝娘告诉我，你断了双手无法再行医，她说无妨，她愿用一手烤鱼绝技，养你养孩子。”乔岚的声音不急不缓，却犹如一柄寒刀，直挥向癞赤脚的心底。

癞赤脚的瞳孔微缩，指尖隐隐颤抖。

可乔岚的语气没有任何停顿，话锋一转，如一记重锤砸向他的胸口：“但兰慧郡主却没给枝娘机会，她唆使一群流浪汉毁了枝娘的清誉，将她赤裸丢弃在你那尚未开张的铺子前。只是因为她看上了你，想让你入赘，不惜毁掉枝娘的一切。”

癞赤脚的嘴角抽搐，眼中怒焰燃起，指节攥得咯咯作响。

“然而，你拒绝低头。”乔岚步步紧逼，“于是兰慧郡主用尽阴毒手段，派人伪装成患者，诬陷你的医术，最终打断了你的双手，像是折断了飞鸟的翅膀，禁锢了你所有的天赋。”

癞赤脚踉跄了一步，牙齿紧咬，仿佛有什么撕裂般地疼痛从心底涌上喉间。

“她以为把你逼入绝境，再施以恩情，你便会弃枝娘如敝履。”乔岚冷笑一声，眼中满是轻蔑，“可她低估了枝娘，也低估了你。枝娘没有因你无法行医就放弃你。在绝境中，她撑起了这个家。”

癞赤脚闭目，剧烈的呼吸扯动着他胸膛。

“所以，兰慧郡主不甘，便将矛头转向了枝娘。为了让你成为她的赘婿，她灭了枝娘——毫无尊严地死去。”乔岚顿了顿，眼中冷光如刀，直刺向他，“最终，她如愿以偿。你成了她的赘婿。”

他的指甲几乎扣入掌心，脸色铁青。那些尘封的往事再次撕开，他本以为自己早已习惯，可随着乔岚一字一字地剖白，他却感觉浑身像被架在火上。

“她以为你妥协了，她以为你屈服了。”乔岚凝视着他，语气陡然一转，“可她不知道，你只是为了报仇。而你们的女儿，也未曾如她计划中那样被彻底抹去。”

癞赤脚身形一震，抬头眼中闪过难以控制的狂喜：“你什么意思？！”

乔岚平静地看向他，缓缓道：“你的女儿尝试刺杀兰慧郡主，虽失败被捕，但她并没有死。兰慧郡主将她送给了皇帝身边的大总管曹莺，为他试毒。只是五年前，她从曹莺那里逃走了。”

狂喜、震撼、狐疑混杂在癞赤脚的眼中。他表情复杂地盯住乔岚，良久开口：“你为何知道这些？为何告诉我？”

癞赤脚伸手一个探抓，却被乔岚巧妙避开。眼神刀锋般盯着她，语气冰冷：“你到底想要什么？”

乔岚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递到他面前：“这是曹莺研究的毒方，用来控制皇帝暗厂的杀手。我知道你能解。”

癞赤脚接过纸，迅速扫了一眼，脸色骤然一变。他狠狠瞪向乔岚，眼底透着复杂和震惊：“这是我原来改良过的方子，毒本为救人，也能害人。这绝不会是他独自研究出来的！”

他的脑海中骤然闪过一个答案。女儿……她精通他的手法，甚至那些珍贵的方子，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冷声问：“如果我替你解毒，你能为我做什么？”

乔岚轻笑，从火边取下一条烤得金黄的鱼递给他：“我会帮你找到你的女儿。”

“如果你找不到呢？”癞赤脚语气阴沉，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乔岚不惊不慌，伸手直接对上：“毒药来解并非为了我，但你应清楚，一个杀死兰慧郡主的通缉犯，想找到失踪的女儿，比登天还难。”

癞赤脚盯着她的手半晌，忽地捏住，反手一搭她的脉搏，半晌后冷哼一声：“虽然你没中这种毒，但你身上的问题也不少。”

乔岚毫不在意，一边吃鱼一边低笑：“没兴趣治。”

癞赤脚冷笑：“前两天有人给你下了药，趁你心乱时套你的话。这样的小伎俩，你也无动于衷？”

乔岚眉头微蹙，内心起伏难平。果然，苏凛轩给她下毒的原因，绝非表面那么平静。他究竟听到了什么？关于乔家，关于太子哥哥……苏凛轩这一次非但没有愤怒，反而给予了她莫大的帮助，这背后的意味简直叫人细思极恐。

癞赤脚拿起一旁的水壶，低声嘟囔道：“枝娘说，烤鱼得加米酒，味道才绝。”

他将酒直接浇在石板上，顿时火焰腾起，照亮乔岚的脸。火光跳动间，她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夜火光中的苏凛轩，那双空洞的眼，以及梁时被烧毁的手腕。

突然间，一种恐怖的猜想浮出她的心头。前世，她从未听说过苏凛轩这个名字。今日种种，若连在一起……

乔岚猛然站起，眼中燃起滔天震惊：“万一……苏凛轩根本就是太子哥哥借尸还魂呢？”

这般荒谬到极点的想法竟将她压得喘不过气，却仿佛将所有的谜团瞬间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