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局中局，步步相逼

刘财身前堆着高高的一摞银元宝和金条，他面上挂着一抹尴尬的笑容，起身试图将赢来的赌资归还：“大家玩着闹，我们图个乐呵，这些还是还给你们吧。”

他虽然本意无害，但却难免有些心虚。这轮赌局并非他主动参与，而是老爷子拽着他进了场。不曾想，今晚手气出奇的好，加之长生是赌技生疏的初心者，老爷子时不时又犯糊涂，几乎是输赢不由他控制。

“想得美。”老爷子斩钉截铁地否决了提议。

“赌桌规矩，赢了就是赢了，输赢各凭本事。老头不讲究耍赖。”他说得理直气壮，有种不容置喙的自信，“李家老爷是什么人？说出去怎么能没脸面。”

老爷子言辞坚决，不肯让步，赌资岂容轻易退还。但他并不打算独自为此局扳回颜面，于是三言两语点兵，换了场中主力。乔岚替下了长生，苏凛轩则接替了老爷子，四人重新开始了新一轮较量。而旁边的季风，早已在城内张罗着搜寻盗匪，却始终未见成果。

“全城的人都派出去，连根毛都没找到！都是废物！”季风怒不可遏，他一个猛踢，直接将房间里的椅子扫翻在地。

“老爷息怒，城内匪徒若施了易容术形迹诡秘，混在百姓中要一时查出确实不易……”

季风打断了手下的劝解，语气冰冷：“谁跟你讲什么都不放过？宁错杀一千也绝不漏掉一个！一户一户给我翻，凡是看着可疑的，绝不宽贷！”

他之所以怒到如此地步，是因几息之前收到了曹莺的密信。信中传来的消息无异于惊雷炸裂：有人污蔑他私通蛮人，并擅自以他的名义残杀吴公公，意在灭口。最可悲的，是皇帝居然信了！

援兵对他无望不说，雍王世子也被扣押在宫中，竟无缘驰援疆北。更可怕的是皇帝更下旨让季茜进宫为妃，一举将他的谋划彻底瓦解。昔日季茜入宫是助力，现如今，只剩威胁。

季风紧握拳头，脸色阴翳：“帝心不仁，那便别怪我无义。”

管家急忙提醒道：“老爷，劝百姓也需慎重。听闻许安占领两州之后，推行施仁之政，城内百姓原本心怀动摇。若我们随意屠戮无辜，恐民心真的倒向反贼啊！”

季风的神色缓慢地冷静下来，半晌才低声开口：“姚家粮仓之货，尽数备好。本官准备用它，从苏凛轩手中赎回季茜。”

“您是想拉拢苏凛轩联手？”管家惊讶连连。

季风点头，目光深沉如渊：“绝对没错。皇帝想除他，我偏要护住他。”

“可苏凛轩未必会答应。他如今和许安暗中联合，未必与你同心。”管家犹疑不定。

季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笃定至极：“许安不过一小反贼，凉州与燕州的家底能撑多久？他们之间恐怕早已裂隙，不用怕。而且，如果我告诉苏凛轩乔岚的真实身份，以及她存在的真正意图，他又岂会拒绝？”

管家似乎被点醒，惊喜地拍掌：“是了。您早年乃皇帝心腹，自然知道皇帝对苏凛轩的杀心。何况……这乔岚，原就是被您派去杀他的棋子。现如今皇帝背叛了您，若您将真相揭示给他，岂不是救了他一命？”

“只要他答应您的条件，乔岚自然能除。届时您既能为小姐挪位，还可与苏凛轩联手，前后夹击许安，让他跪地求饶！”

然而，在这雄伟的蓝图正在铺展之际，管家却低声补充一句：“老爷，那小公子是否也该派些人守护了？”

季风沉眉，透出几分冷峻：“不必。”

不为人知的是，季风另有一位隐匿于暗处的小儿子，血肉至亲之人。而这一点即便皇帝也未察觉，如若贸然派人前往，只会徒增危险。但家藏的财米粮库，倒是关键中的紧要。他眉头紧锁，依稀担忧暗中匪徒再度出手。而一旦他轻举妄动，被敌人操控局势便得不偿失。

不动如山，他最终下达指令，沉声道：“取笔墨，给苏凛轩写信。若能合作，雍城自是本官掌握，财物无忧。但倘若他选择站到许安那边，务必早做谋划……”

城外道观之中，此时赌局已然散去。

老爷子正双手埋在金条间帮着长生清点，忽见一暗卫悄然无声而至，轻启言语：“季风派了两人，已然出城，方向即北。”

苏凛轩闻言，斜眸望向乔岚，两人无声一笑，心如明镜。既然探明季风果然行动，那他们的预判无一差错。无论是皇帝态度，还是他选择苏凛轩作为押注之人，一切果然在计划之中。

辰山忍不住开口：“王爷，是否需要派人跟进？”

“不必。”苏凛轩轻轻摇头，目若渊潭，“能被季风派出的，必然非同凡类。贸然跟进只会暴露自己。”

他转头问乔岚：“楼辛到了何处？”

乔岚心领神会，语气淡然却带几分深意：“快了。”

总归，楼辛他们一至，季风到底是抛绣球，还是隐匿锋刃……便会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