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皇权阴谋的种子

街头的日头依旧炽烈，妇人的眼神却比日光更坚定。她背着那半袋金黄的米，不顾旁人的冷眼与嘲讽，沿着街头挨个店铺游说。只是无人信她，大家都觉得她是在用山间野草籽糊弄人。妇人焦虑地想着生病的儿子，为给他换些药钱，不得不放下自己的尊严，到处推销这特殊的米粒。

幸而，街角一家小铺的掌柜心善，看她可怜，收下了半袋米，只是，他心存迟疑，始终没敢食用。命运的风向突变，半年后，这半袋米辗转到了季茜手中。季茜将信将疑，派人进山探查妇人一家，却发现妇人种下的那片稻谷已是满地金黄，而妇人一家食用了许久，不但安然无恙，还个个气色红润。

这发现令季茜惊喜莫名。为了抢功劳，她心生歹念，断然命人灭了妇人一家，又顺手处理掉收过米的那善良掌柜。这一切的暗流翻涌，乔岚虽然不知缘由，却凭着些许线索有了自己的推测，当年那掌柜已经收了妇人的米。她便一家一家地挨着寻找，终于幸运地找到了想要的线索。

然而，当她面对苏凛轩时，自己的说法显然漏洞百出。乔岚心知难以让他信服，便试图转移话题。她微微倾身，语气变得柔和，“王爷，怒气伤身，妾身实在不愿您因妾身的鲁莽而损健康。还有一件事，就算王爷不信，妾身也想坦白一句——王爷是妾身的第一个男人，也会是唯一一个。妾身定守妇德，不负本分。”

话音未落，苏凛轩便猛地咳嗽起来，显然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惊得倒吸一口气。乔岚连忙上前替他顺背，动作轻缓，却也透着一份认真。她本无意解释这些，如今见苏凛轩对她的态度日渐不稳，加之还因太子之事毒发，她终是决定讲出口。毕竟，她不愿看到他误会自己，进而让这些琐碎的小事消耗彼此宝贵的时间。

她的话是肺腑之言。她嫁给苏凛轩，初衷虽是复仇，然而与他和离后，她对嫁人早已心如止水。此生，这个王爷便是她唯一的牵挂。可她心知，这些话未必能令他全然信服。

苏凛轩止住咳嗽后，神色复杂地问：“为何突然说起这些？”

乔岚深吸一口气，眼神平静地回答：“听闻男子都很介意此事，妾身不愿王爷误会。”略微停顿后，她继续低声道，“妾身上次去季府，是为了找伺候过妾身的刘嬷嬷。她已承认，是皇帝指使她用特殊手法夺了妾身清白。如今季风已经灭口，加之皇帝的动机过于复杂莫测，妾身此番解释，确实难以让人相信。”

乔岚话里的诚意让苏凛轩内心掀起了天人交战。一方面，他难以忘却从前那些令人侧目的传言，加之乔岚瞒着他为太子选玉佩的举动，让他怀疑她是否有所图谋；另一方面，却又有一丝细微的信任在心底涌动。他想相信她，或许是因为她主动坦白，又或许是因为这些解释与他过去的记忆有所契合。

“你是说，那事发生在初潮时？”苏凛轩沉声问道。

乔岚颔首：“正是那时候。”

苏凛轩不禁想起她初潮之时，他因要事离开宫中数日，等回来的时候，听闻她疼痛晕倒了。他连忙请御医诊治，御医说是宫寒所致，开了一些暖宫调理的药方，当时也未曾察觉到其他异常。自那之后，他一直看管着她，不许她贪凉，甚至饮食都避免寒凉之物。果然，她再也没犯过痛。

“本王知道了。你先出去吧。”苏凛轩语气低缓，明显是在整理思绪。

乔岚应声离开书房，带着一份不可见的轻松。不论苏凛轩是否信她，这些都是她必须交代的实情。她出了门没走几步，便见梁时侯在不远处。

“梁管家是在等我？”乔岚挑眉问道。

梁时上前行礼，面露些许踌躇，却语气坚定：“老奴斗胆恳求王妃多怜惜王爷几分。他是个顶好顶好的好人，王爷一路艰难而行，疆北的百姓也离不得他。”

乔岚微微一愣。梁时虽对她存有深深的戒备，但此刻竟站在她面前，苦口婆心替苏凛轩说话。她无法忽视梁时心中的忠诚，于是侧头思量片刻，突然问：“梁管家，这是要离府了吗？”

梁时叹了口气，点头道：“正是。”

乔岚唇角微扬，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行踪泄露一事，怕是与梁管家脱不了干系吧？”

梁时犹豫片刻，还是低声认了：“是。老奴一时愚钝，害得王爷暴怒，还护了王妃。老奴知错，只求王妃能看在疆北百姓的份上，多担待些王爷罢。”

乔岚默然片刻，长叹一声。她虽未对梁时感到惋惜，却也从这忠仆身上看到了苏凛轩的为人与品性。她不再多言，只留一声淡淡笑意，转身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