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假蛮人真打劫

“若那群朝臣真信了是蛮族又潜回了大佑，这对疆北军倒不失为一桩好事，至少他们不会急着卸磨杀驴。”乔岚眼中多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语调轻缓，像是说着一件寻常的小事。

“至于百姓……也该让他们明白，这份太平是如何换来的！”她顿了一顿，心底涌起几分复杂的情绪，眼神却依旧平静无波。

无论是对她个人，还是对于此情此境，这一计均是最好的选择。蛮人再现，意味着皇帝不会再催促她速速解决苏凛轩，她便可以肆无忌惮地拖延下去。从长远看，外有蛮敌，这些心怀内斗之念的人，也该暂时歇一歇了吧。

许安点了点头，似乎对她这一番分析深以为然。“你说的有理。不过，到时少不得有人按着这事大做文章，或许会怪罪苏凛轩戍边不力，他会不会因此生你的气？另外，皇帝若铁了心要赐婚，你们这回抢了，圣旨还不是说改就能改？”

“那便再抢！”乔岚嘴角微微一扬，语气里多了几分玩味。她沉思片刻，接着道：“至于苏凛轩……他大概不会在意这些风言风语。”

若苏凛轩在乎声名，为何又会任由皇帝误导百姓，将自己塑造成什么“暴戾无情”的恶霸形象？“更何况，疆北王真正需要的，是疆北百姓的拥戴。而朝廷呢？他们没给他一文俸禄，却凭什么指责他？”她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

许安望着她，沉寂片刻，忽然问道：“你对苏凛轩似乎颇为信任，是在为他抱不平吗？”

乔岚低下了眼睑，仿佛不愿让人窥探她的心绪，语调清冷地回答：“我只是在为真正护国爱民的好官鸣不平罢了。”她的语句中透着一丝疏离，却隐隐流露出一点真情，就像是翻开了一页未曾读透的旧账。

她心里清楚，苏凛轩守护疆北百姓的坚定让她不禁想起了乔家昔日的影子……

---

远在官道上，一支千人大队浩浩荡荡，沿着蜿蜒的道路缓缓推进。

“吴公公，再有半日咱们就到疆北地界了。不过那边山路难行，颠簸怕是少不了，您得多垫些软垫子，以免受累。”领路的禁军骑马靠近马车，语气里透着小心翼翼的奉承。

马车的帘子被人掀开，露出一张满是横肉的胖脸。吴公公皱眉吐槽：“这都是什么破路，朝廷每年拨银修路，他们就是这样敷衍圣命？”

一路颠簸已让他憋了一肚子火，此刻想到疆北的路况可能更糟，其怨气便直线上涌。禁军头领忙不迭地敷衍道：“您说得极是！回头您将沿路所见如实禀告陛下，好让您替陛下微服私访这一遭。”

这话听着令吴公公心里稍稍受用了些许，面色也舒缓了一些。可他余光撇见远方巍峨的边塞，眉头又拧紧了几分——疆北王苏凛轩的恶名他早有耳闻，那人自立为王后，拒不向朝廷上贡，甚至多年未曾朝拜。如今皇帝亲自下旨赐婚，不知他会作何反应……这趟差事，实在不是一桩轻松的营生。

想到这里，吴公公摸了摸微微发颤的脖子，心下苦叹：富贵险中求，哪怕前路凶险，他也得硬着头皮走下去。希望那位恶霸王，不至于连传旨太监的脑袋都要砍下来！

正想着，不远处忽然尘土飞扬，一骑飞速驰来，马蹄掀起的黄沙翻滚着漫天乱舞。那禁军还未看清来者便怒喝道：“鬼追你呢！跑得这般急匆匆，成何体统！”

来人滚鞍下马，却是一脸惊慌失措，声音也在打颤：“蛮人——成群结队的蛮人！”

话音未落，众人脸色皆变。蛮族曾在疆北盘踞多年，但凡他们路过之地，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大佑派遣御敌的将军，第一仗便命丧疆场，尸骨还被处理得惨不忍睹……

想到曾经的噩梦，包括吴公公在内，全队顿时一片静默。而不远处，那独属于蛮族的嚣张叫喊声，夹着雷鸣般的马蹄声，逐渐清晰了起来。

---

这些假扮成蛮族的乔岚一行策马而来，浩浩荡荡将传旨的队伍团团围住。在最前方，几个真蛮族人被驱使着领队，压低沙哑的嗓音对吴公公叽里咕噜地说上一串听不懂的话。

禁军头领生平头一次面对蛮人，手心隐隐出汗，却强打镇定厉声喝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乔岚模仿蛮人讲破大佑话的腔调，扭曲着声音翻译道：“要钱！不交钱——就杀人！”

这一声吓得吴公公面色骤变，但仍压着颤抖昂起下巴：“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竟敢如此张狂！”

乔岚闻言嗤笑：“管你是谁，敢硬抗老大就死路一条！”说着，手中寒光一闪，弯刀直劈而下，禁军头领勉强飞身用刀挡住，却也心头巨震。

那一刻，“蛮族”双方便交上了手。然而守卫皇宫的禁军虽号称精锐，却早已惯于养尊处优，如何敌得过由楼辛带领的精兵悍将？

没多时，大队人马便已溃不成军，吴公公等人被四面包围，侥幸还活着的禁军，早已缴械，被迫束手。

乔岚骑马上前，长戟直指吴公公，漫不经心道：“老大命令，先搜那个最肥的！就他——快动手！”

楼辛会意，一个跃身便将吴公公提溜下来，三下五除二便把他扒得只剩中衣。吴公公慌乱中双手捂住下身，羞怒交加：“好汉饶命，千万别扒了！”

楼辛嫌恶地撇了撇嘴，最终还是留了他最后一层衣物，只将鞋袜剥下……吴公公浑身发抖，想骂几句却生生将憋回了喉咙，只能眼睁睁看着乔岚等像蝗虫过境般将整个队伍搜刮一空。

当他们扬长而去之后，吴公公心中五味杂陈，默默地安慰自己：圣旨还藏在马车车轴里，幸好没被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