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满心怨愤

乔岚坐在房间内，神色不明。她低下头抿了口茶，心中却是几分烦躁。她的武功，不是天赋而来，也不是对旁人怜惜所赐，而是靠着体内霸道的药力打下基础。这些，她不能告诉苏凛轩，更不能透露半分真相。于是她眯起眼睛，淡淡道：“大概是天资不凡吧。我听说祖父武功很高，他从前是做什么的？”

苏凛轩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抹疑虑，却只是摇了摇头，语气摆出几分散漫：“我认识他的时候，他的状态比现在还要糟。这几年经过调理，才稍稍恢复一些，但他的过去，我一无所知。”

他的回答并非虚言。乔岚从苏凛轩口中得不到更多的线索，心里有些失望。等处理好伤口，她便起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她转身之际，苏凛轩突然出声问道：“你的武功……教你的人对你很好吧？”

乔岚愣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太子的身影，那温柔如春风般的脸庞，令她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暖意：“嗯，他是除了家人之外，对我最为关心的人。”

苏凛轩的眼底微微一沉，低头掩盖住眼中的阴翳。他想起上一次乔岚试探自己时，他便发觉她的武功路数竟与林元柏如出一辙。林元柏，一个过去让苏凛轩极为厌恶甚至是恨不得抹杀的名字。

这个人，表面看似一副风流倜傥、轻浮放荡的模样，实际上却是皇帝的暗厂总指挥使。京城之中，那些贵族女儿、嫔妃宫女，多少人被他用三言两语骗走了清白。他的风流成性似乎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那不过是他的伪装。他苏凛轩曾想为民除害，奈何皇帝出面阻拦，那一刻他才真正明了，林元柏竟然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刀。

乔岚的武功与林元柏相仿，随后乔岚又进入暗厂，而林元柏几个月前因冒犯宫中后妃，被秘密处决。林元柏之死后不久，乔岚便找上苏凛轩，与皇帝势同水火。这所有的一切串联起来，苏凛轩推测，乔岚心里认定的那位“对她极好的人”，八成就是那个林元柏。

想到这个可能性，苏凛轩内心原本被压下的怒火再次涌起。他怎么也无法忍受，乔岚竟然为了这个人，不惜与皇帝对立、处心积虑地筹谋；更无法接受，林元柏竟然成为乔岚口中“最好的人”。

沉默片刻，他声音低沉：“你还有其他师父吗？他们，也待你很好？”

乔岚的神色瞬间冷下来，脑中划过林元柏的模样以及他的所作所为，语气中透着冰寒：“他不是我的师父，他明明是我恨不能挖出来鞭尸之人！”

她这一句话如晴天霹雳，狠狠地砸在苏凛轩心上。他紧握的手一阵用力，手中的茶杯瞬间碎裂，瓷片划破了他的手掌心，鲜红的血渗了出来。

“你怎么了？”乔岚看到苏凛轩的失态，有些不解。

“这茶盏质量不行。”苏凛轩将碎片随手丢在桌上，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而内心却早已被她那句“恨不能挖出来鞭尸之人”搅得七零八乱。若是不知情还好，若她真知道林元柏还活着，那岂不是当场就能杀了他？

“你会这么恨他，是因为他曾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苏凛轩压下心中剧烈的起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些。

乔岚仔细看了苏凛轩一眼，见他的神情仍是一贯的冷淡模样，仅是一副随意提问的姿态。她顿了顿，稍稍放下心来，想着他对自己的过往似乎的确有所好奇，于是淡淡说道：“他确实伤过我在意的人，还……还曾肖想于我。”

林元柏教导武功时，总是动作轻浮，满口挑逗不堪的话语。不堪忍受的乔岚将此事直接告到皇帝面前，虽让他老实了一些，但未能彻底压下恶行。她真正感到神清气爽的时候，是将他揍得爬不起来的那一日。

重生后，她得知林元柏竟在东宫大摆巫蛊陷害太子，甚至勾搭东宫宫女放置木偶，愈加对他痛恨至极。于是她暗中引导，将林元柏的奸情以及与后妃的牵连暴露于皇帝眼前。如此一来，既替太子报了一箭之仇，也让皇帝失去了一条臂膀。

她这些话不可能与苏凛轩全盘托出，只含糊几句便作罢。苏凛轩却对她的克制心如针扎。

“你在意的人……当真如此完美吗？竟然让你连唯一本该敬重的师父也憎恶至此？”苏凛轩问得漫不经心，但语气中带着一抹压抑的嘲讽。

乔岚瞬间被激怒，她冷冷答道：“他当然很好！那些误会他的愚人，终有一天会被真相打脸。我定要让世人知道，他是何等正直仁善之人！”

她的语气带着那么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仿若心上人是世间至善至真之人，而所有质疑他的人都是十恶不赦。苏凛轩听在耳里，却只觉刺耳。

“出去。”他冷冷开口，语气忽然变得格外凌厉。

乔岚皱眉：“你怎么了？”

“滚出去！”苏凛轩突然拔高了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是他第二次对她这般失控。乔岚忍不住心生怒意，道：“是你问的，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如果你不爱听，又何必多此一问？”说完她本想施施然离开，但终究担忧他脸色苍白近乎病态，停下脚步说：“你气色不太好，我要去叫个大夫。圣旨之事等许安来了再说，到时我自会处理。”

她说着，转身离去。但心里却想起那些妇人闲话——男人，是不能容忍女人提及过去的。即便表面看似释然，一旦深究起来，他们的愤怒就会如火山爆发，殃及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