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屈辱与反击

刚解下裤子蹲下，人未安坐，却听得一道风声从头顶掠过。壮汉眉头一紧，警觉地转头望去，就在刹那间，“啪”地一声，迎面扑来一片腥臭。四溅的污秽瞬间糊满了他的面庞，他怔愣在原地，仿佛天道不公地从头到脚打击了他的尊严。

远方，回荡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哪个龟儿子这么阔缺德！别人蹲茅厮你丢个啥子下来哟……我×你奶奶喲——！”咆哮之声震慑全场，连埋伏在屋顶的暗袭者都愣了一瞬。而这怒火燃爆的声音，竟也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凝聚力，仿佛是一场宏大战斗的荒诞点睛。

不多时，那射暗箭的敌方刺客被疆北军迅速就地解决，而这场攻占燕州的激烈战事，竟是以如雷贯耳的叫骂声为终章而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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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清理完毕，周副将走到乔岚面前，面色几分赧然，却也竭力挺直脊背。“秋少侠，老周知错了。”一句话分量沉重，仿佛带着白日的战场鲜血一同碾碎他的骄傲，不容狡辩。

乔岚仿如未见他的窘态，语气淡然：“这些话，你该对许安说。”
周大志低垂下头的同时，唇线紧抿。他曾经的轻视与怀疑，此时化作了无尽懊悔。沉默了片刻，他振声道：“是我周大志有眼无珠，战前不遵秋少侠的命令，还请您责罚！”

乔岚剑眉微蹙，冷睨了他一眼：“降为千夫长，你可服？”
这话似巨石砸在水中，溅起涟漪。千夫长，这不正是许安造反前他仅有的职衔吗？一瞬间，周副将的脸犹如霜打的茄子般垮了，却硬是咬牙撑住阵脚。

“服。”他应得坚决，起誓的语气似要掩盖他曾经疏忽的懊恼。“错了便是错了，大丈夫不怕丢这人。”

乔岚点头，不多留言，转身吩咐他去处理降兵事宜。随后，她一路走向燕州守将府。曾经的阵营已经被彻底清洗，如今，这里属于他们的疆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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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岚推开房门时，便见苏凛轩伏案批着一摞公文。他面容淡定，却难掩疲惫，而他右手手背上的简单纱布，早已被鲜血染透。乔岚眼尖地瞥过那伤口，当时仔细看过，明明挺深的伤，而如今却只是这么草草包扎，叫人看着便有些不舒坦。

不愿耽搁过多时间，她默默回了房间洗漱换衣。然而在清理血迹的间隙，她目光微闪，最终拿起随身的药膏，推开了苏凛轩的房门。

“把手给我，我帮你重新处理。”乔岚晃了晃手上的药膏，语气虽平静，眼底却带着几分不容拒绝。

她话刚落音，苏凛轩才慢慢抬眸，目光深沉地看了她片刻，终是没说什么。乔岚却没等待他的动作，径自握住了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膝上。

简单的一层纱布被解开，伤口暴露在空气里，果然狼狈不堪。乔岚低语数落：“本想军医忙忙也就算了，怎的连自己也不好生对待。”

苏凛轩淡淡一笑：“不过是小伤，不碍事。”他的嗓音冷静淡漠，仿佛方才在战场上那些流血牺牲的将士才是他真正挂心的所在。乔岚一怔，却是心情复杂，把到嘴边的埋怨咽下了。

她低头专注于替他清理伤口，又道：“等楼辛采买了猪羊物资，好好犒劳将士们吧。这一战，他们付出了许多。”她叹了口气，“真正的功劳全是你的，而你，却让秋八月这个名字背负荣光。”声音迫切而真挚，她未曾隐瞒感激。

苏凛轩淡然颔首，将她的谢意尽收眼底，却并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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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话锋一转，乔岚开门见山提出自己的意见：“燕州既已拿下，我们是否可以暂缓攻打尹城？”她认真分析，“两州失守后，季风必生恐惧，接下来的防线只会更加严密。此时若我们发兵，想再轻松制胜只怕难了。”

“我们不妨按兵不动，却让对方始终猜不透我们何时突袭。与此同时，安插些刺杀行动，让季风自乱阵脚，这样，我们的胜算更高一些。”

苏凛轩闻言，冷眉稍稍扬起：“你还打算借此施离间之计，对付皇帝与季风？”

他语气笃定，不带丝毫疑虑。乔岚心底微微一震，耐不住感慨苏凛轩的敏锐洞察。唯恐他将事情看透，她不再多提，只顺势点头默认。

乔岚原本的提议已在对方的肯定中得到了印证，而此刻话题一变，却不经意落到了武功的渊源上。乔岚试探性地问：“你的功法，是随祖父习来的吗？”

苏凛轩淡然回应：“有祖父教过，但也学于别人。”短短一句话，却并无多作说明。反倒是他的反问，让乔岚心底微悸：“你呢？一个后宫女子，又这样年轻，怎习得这身高绝武艺？”

乔岚手上动作略有停顿，心中微颤，却只是淡淡地低了头，迅速掩去了所有情绪。借助擦药的时间，乔岚恢复冷静，只轻描淡写地道：“机缘巧合罢了，没有什么不能说的缘由。”

两人交谈间，明明不过几句日常，却已暗藏无数机锋。乔岚依然不敢完全信任苏凛轩，而苏凛轩一如既往地让她难以捉摸。他们眼下虽然并肩作战，但在真相背后，或许各自都有一盘属于自己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