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连环计中计

书房里，季风的目光如鹰般锐利，死死地盯住刘嬷嬷胸前的玉牌，那是一块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竟此刻大大方方地挂在一名奴仆颈间。他不动声色，冷冰冰地问了一句：“这玉牌怎么会在你身上？”

刘嬷嬷不疾不徐地端着一脸谄媚的笑容，似乎没有察觉眼前人语气中逐渐升起的寒意，佯装不解道：“回老爷，这是小姐体恤老奴，赏赐的东西，老奴真是心怀感激。”

“哦？”季风眉心一跳，依旧不动声色地继续听下去。

安静的书房里，刘嬷嬷又接着开口，话语中小心翼翼地带着试探：“不过老奴有一事放心不下，想求老爷恩准。老奴有个侄儿不成器，可他羸弱无用，老奴不舍得他在外讨生活，老爷看是否能让他在府中谋个差事，也免去了老奴的牵挂，这样，老奴也能更好地服侍小姐。”

听到这话，季风心下一阵冷哼，目光愈发深沉。他对刘嬷嬷虽向来敬重，但他一向精明，岂会轻易被她的花言巧语蒙混过去？什么为了小姐，分明是借机会为亲人铺路罢了。嘴里虽笑着说“忠心耿耿”，可那眼神已是探知千丝万缕的伪装。

“你倒是比寻常下人多长了一份感恩之心。”季风语气淡然，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摆了摆手，仿佛不经意地试探道，“不过，说来奇怪，这玉牌如此稀罕之物，倒不像是小姐会随手赏人的东西。你可知此牌的来历？”

瞬间，刘嬷嬷的脸色煞白，躯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立即跪在了地上，磕头连连：“老爷，此事确实误会了！这玉牌，是老奴年少时在宫闱中捡到之物，因无人认领，便暂且留下。非老奴贪心，更未敢妄取季府之物！”

“好个‘非贪心’！”季风一声冷笑，突然猛地拍桌，声音如惊雷炸响，“赃物堂而皇之地戴在脖子上，竟还妄想推搪过关！来人，给我把这刁奴押出去，仔细审问一番！”

刘嬷嬷顿时面如死灰，扑通又是一声重重叩头，单薄的声音长满了绝望：“老奴真的冤枉啊！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呐……”

两名护卫毫不留情地上前架着她离开，刘嬷嬷嘴里虽仍喃喃碎语辩解，但声音渐渐被书房厚重的门扉隔绝在外。

片刻后，管家捧着这块玉牌回返，恭敬地呈上：“老爷，人已交由护卫处置，她仍旧坚持这玉牌是因缘巧合得来，并非盗府中之物。不过，按她的模样，怕经不住再审，命在旦夕……”

季风一把夺过玉牌，仔细端详片刻，眼底泛起一抹寒光，冷笑一声，将其放入书房暗匣：“泼醒了继续问，这奴才莫非真疯了不成？”

管家对此已心领神会，躬身道：“老爷，当年这玉牌便是在宫中丢失，那边查得清清楚楚。但以她的说辞来看，说不定……”

话至此，他顿了一下，目光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

季风眉头微微皱起，冷声打断：“那你倒说说，当年乔家子为了它绝食抗命，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会故意丢下这块玉牌？”

空气凝滞了片刻，管家小心翼翼地接续道：“此物固然算不得稀奇之物，但若乔家子真是故意遗失，恐怕是想借此传递什么消息吧，只是没想到被刘嬷嬷暗中留用，反倒成了今日的麻烦。”

季风听罢，嗤笑一声，用力阖上暗匣：“是不是早已不重要了，总归他当初的那些算盘是落了空，也永远不会再成事。”

管家默然片刻，又问：“那刘嬷嬷的侄儿刘财——”

“他不过一个废人，留着无用，免得夜长梦多，都一起清理了吧。”季风语气平静，却掷地有声，一切尽在掌控之中。他转身坐下，揉了揉眉心，“整干净点，别让人捉到了尾巴。”

管家深深低头，恭声应是，不敢怠慢，立即亲自赶去了刘家。顷刻后，他站在那间破旧的小屋门口，不由皱眉，只觉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只见刘财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浑身上下遍布刀痕，鲜血将地板染成一片刺目的红。管家蹲下查看，他身体尚存余温，却气息全无，他轻叹一声，再环顾屋内，发现东西被翻得一片狼藉，宛如被强盗洗劫过一般。

没有多作停留，他径直转身离开。可就在他离开不久，浓重的夜色下，一名女子的身影突兀地攀上刘家的屋檐，冷风掀起她的披风，隐匿了星光……

翌日，季管家将刘财之死禀报季风：“老爷，刘财伤口凌乱，凶器是寻常菜刀，看现场痕迹，应是穷困偷盗而发的仇杀。而刘嬷嬷常贴补此人，便被他拿来炫耀，恐因此遭人惦记。”

“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季风思索片刻，又冷冷说道：“别掉以轻心，加强盯防。”

“是！”

一切看似结束，实则暗潮翻涌。就在报信护卫再次赶来，禀告刘家失火一事时，季风眉头微挑，却仿佛并未大感意外——他的敌人，从来不缺耐心。

而刘家的废墟外，黑暗处，有一双眼睛静静闭合，似带着远方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