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祸起凉州

午后时分，御书房的气氛却陡然凝滞。一封从疆北暗厂渠道送来的信改变了一切，让原本一片轻松的气氛陷入死寂。信是乔岚亲笔写来的，字句间燃烧着一股分明的愤恨。

信中，乔岚直言大婚之夜，她原本准备对苏凛轩施以杀招，不料中途得知碧香出事。许安竟对外宣称碧香是自己的继妹，并向苏凛轩讨要了她，随后更是策动了一场叛乱。待乔岚追到凉州时，碧香早已死去，而许安摇身一变，摆出了造反的姿态。乔岚借苏凛轩对她的宠爱，设法夺回了碧香的尸体，却也埋下了更大的裂痕。

碧香待乔岚如亲姐妹，乔岚心中不甘，她在信中请求皇帝允许她暂停刺杀苏凛轩的计划，先将许安除之，以报碧香之仇。

皇帝阅信后，脸色瞬间如覆寒霜，怒不可遏，将信狠狠甩到曹莺脸上，声音冷硬得像嵌入了冰刀：“看看你的好女儿，成不了事，倒是彻彻底底败坏朕的天下！”

曹莺低眉顺眼，未得皇帝同意，她根本不敢提前读信。此刻突遭训斥，她一面咒骂乔岚无能，连累她们母女，一面战战兢兢捡起那张信纸。信中的字句像重锤，震得她心神俱裂——碧香竟然死了！她来不及细想，噗通跪地，急道：“陛下，这不过是乔岚片面之词，她只怕是为了推卸责任。碧香指不定就是死在她手里！”

曹莺本能地试图将过错推到乔岚身上。然而，她并不知晓自己的话无意间触及了事实的边缘。然而皇帝根本不为所动，气愤地拍桌：“乔岚有何理由杀碧香？她的记忆早就被改写，现有记忆里碧香乃她亲近之人，甚至为替碧香报仇，居然要妨碍朕的大局！”

他冷笑了一声，眼中闪过狠戾，“除非，她恢复了记忆。那么，你的药就是废物！”

曹莺额头渗出冷汗，连忙辩解：“陛下，奴断不会失职。乔岚离京前，奴亲自给她诊过脉，下了药，绝无失手可能！至于碧香，她素来谨慎，这件事恐另有蹊跷。”

皇帝的怒火化作刀般冷漠的目光：“蹊跷？朕问你，当年你信誓旦旦说许家的事绝不会泄露，还举荐许安为可造之才。结果呢？如今朕倒成了个夺人妻的昏君，还落了个许安造反的污名！”

曹莺无话可答，喉咙哑然。是，她让许安掌兵是私心使然，原想着他或有朝一日能成为母女背后的助力。岂料许安竟提前窥得真相，直接反将了一军！

骤然间，脑中的短暂荒乱里闪过一个名字——苏凛轩。她急忙喊道：“陛下！一定是苏凛轩！必是他背后牵线，才使事情朝如此方向失控！”

皇帝闻言眉头紧锁，深渊般的眼神探入未解的谜团。然而，这个假说的根基不牢。苏凛轩怎么可能知道许家旧事，又如何知晓曹莺母女的关系？

思绪未断，一名暗卫抱着另一封信进入御书房。这次是季风的来信，内容提及许安已造反，以及凉州客栈乔岚与苏凛轩激烈冲突的经过，甚至连季风的女儿季茜被苏凛轩扣押的情况也一并写明。

皇帝眸光骤然一冷，“果然是碧香亲自泄露了秘密！”他的声音满是嘲讽和冷酷，“那孽障死不足惜！否则许安又怎会被苏凛轩说服背叛朕，扰乱了刺杀计划，更让朕折兵一城，四万士卒竟因她而丧生！”

曹莺这时已经心乱如麻，不得不思忖如何补救。她挣扎着开口：“陛下……许灵儿尚在冷宫，许安最看重这个姐姐。她若在您手中，想翻天也不过痴心妄想。”

皇帝闻言，眸光稍缓，随即低喝：“还不速速去查看！”

曹莺未敢怠慢，马上赶往冷宫，却在那里得到了足以令她目眩神迷的噩耗：

“启禀陛下，碧香曾打落胎后伤了许灵儿的底子，之后又屡屡故意欺辱她，导致她身体状况愈发恶化。直到碧香离京时，许灵儿几乎已是气息奄奄。碧香临走时还交代，无论许灵儿死活都不要上报，将尸体就地埋葬即可。属下去埋骨之地查探，却发现尸体已经腐烂，难以辨认。”

暗卫的汇报让御书房的空气陡然冰寒。皇帝气得几乎背过气，他指着曹莺咆哮：“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女儿！你所谓的孝顺就是如此肆意妄为！”

曹莺几乎跪倒在地，双目失神，只能低声告罪：“陛下恕罪，奴愿前往凉州竭尽全力查明真相，为陛下正名。”

皇帝压抑怒火，但语气不容抗拒：“如果查得糟糕，这御前总管的位置你便别想继续占着。”

曹莺几乎被眼前乱局压垮。为了这御前总管之位，为了能留在皇帝身边，她费尽心血，甚至隐瞒自身女子身份，扮成太监。但若这些连根拔除，她将彻底沦为废物。

她还未开口表态，又听得皇帝语调骤缓：“你也不必去凉州，对外宣布……碧香是因癔症发作引的这么一场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