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凉州暗涌

许安紧握着拳头，指节泛白，胸口剧烈起伏，仿佛随时要炸裂开来。他不敢相信，寻觅多年的继母和继妹竟成了冰冷的尸体，而面前的乔岚却毫不避讳地承认：“是我杀的。”

乔岚转过身来，声音如寒冬之风般刺骨：“如果你知道她们母女曾对你姐姐做过什么，就会明白为什么她必须死。”

她从怀中取出一张画像，递给许安。画像上的女子面容端庄，与许灵儿竟有三分相似。许安接过画像，目光顿时凝住，眉头紧锁，“这是谁？”

乔岚直视着他：“这是已故皇后的画像。”她低沉的声音像一柄锋利的剑，割开许安的思绪，“皇后死后，宫中开始出现容貌与她相似的女子。这些人不是正常选秀进入宫中，而是暗地里被强行掳来的。”

许安呼吸一滞，握着画像的手微微颤抖。乔岚继续道：“你的姐姐许灵儿，就是这种‘皇后替身’之一。她的容貌虽与皇后类似，但声音却完全不同。当她被强迫时的叫喊惹怒了皇帝，曹莺便毒哑了她。”她的声音冷得令人发寒，“这些女子只是皇后影子的替代品，却从未获得片刻怜惜，被肆意羞辱，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被允许诞下。而你姐姐怀孕后，是碧香亲手将胎儿一棍一棍打落的。她记恨多年前你姐姐阻止她们母女进许家，这便是她残忍报复的原因。”

乔岚的话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许安的心。那些散落的线索开始拼接出惊人的真相。他的心犹如被千刀万剐，而这不是结束。他的眼睛死死盯着乔岚，“你说这些，可有证据？”

乔岚没有回应，只从碧香的颈间扯下一枚玉蝉：“这个，你应该认得吧？”许安瞳孔骤然放大，脸色惨白，那玉蝉，分明是许灵儿的遗物，当年父亲去世时玉蝉还在她身上。如今，这个本该归姐姐所有的东西竟在碧香手中。

痛苦与愤怒交织着冲击他的心灵，但他仍未完全放下戒备：“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证据吗？”

乔岚不急不缓地说：“凉州刺史和疆南节度使季风——你的两位上级，都知道真相。否则，你以为曹莺母女是如何进的皇宫？为何你父亲当年身为凉州刺史，却在自己的地盘寻不到自己的妻子，甚至最终落马丧命？”

许安目光变得晦暗，心头的震撼如惊雷炸响。他听得出乔岚的冷静与从容，足见她话中的分量。她缓缓坐于破庙前的佛像旁，望向许安：“你若不信，现在就去刺史府求证。我只等你一个时辰，过时不候。”

许安满脸复杂，双脚如灌了铅，但身体最终还是听从了本能。他没有再疑问，转身运起轻功消失在寒风之中。

乔岚侧身望向地上燃烧的香篆，淡淡道：“关心则乱。他此时踏入刺史府，便已无退路。”

门外传来楼辛低沉的声音：“王妃，兄弟们已经伏在凉州东西两门，接下来如何行动？”楼辛原以为自己习惯了这位主帅的冷静自持，但此刻却从她的眼中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煞气。

乔岚并未回应，只静静看着地上的香篆，“等。”

楼辛有些犹疑地问：“我们真的能攻下凉州么？只有五千人，对方可是有五万驻军。”

乔岚抬眸扫了他一眼，那眼神让楼辛悚然一惊。他未再多言，安静退后。

香篆燃尽时，许安拖着满身血腥味冲了回来，他脸上带着一种绝然的表情：“我求证了。一切皆如你所言。你能救我姐姐吗？”

乔岚站起，声音如同利刃：“能。”

许安目光赤红：“那我需要做什么？”

乔岚扫了他一眼，注意到染红他衣襟的刺目血迹。“你已经做了第一步。”她的语气低沉却不容置疑，“接下来，你必须助我拿下凉州。”

许安惊骇，后退一步，声音拔高：“你疯了！抢占凉州就是谋反，会连累无数人满门抄斩！”

乔岚冷笑：“乔家只剩我一个，有什么可连累？”她的眸光深沉，宛如无尽夜空，“你姐姐如今已被我救出皇宫，但她状况很差，且带她离京绝非易事。她暂时只能藏在京城的隐秘之处，待风头过后，再想办法将她带至凉州。”

许安心中的震惊久久无法化解，但乔岚的话带来的一线希望却让他不由自主地心头一热。然而，他很快又陷入迟疑。同她合谋，就意味着站在潮流的对立面，而此举是否会再度伤害姐姐？

乔岚洞悉其内心，平静说道：“你已杀了凉州刺史，没有回头路了。”

许安大震，目光死死地落在她脸上。“你算计我！”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一切皆是乔岚早已布好的局。刺史府一行，他只想着为姐姐复仇，愤怒中绑了刺史、审讯出真相，却因不慎暴露身份而被迫将人杀害。此举彻底打破了他与朝廷恢复关系的可能。

乔岚微微敛眸，眼中闪过一丝肃杀。她没有说话，只用眼神静静望着许安，直到他终于抿紧唇，目光沉如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