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新婚疑云

“胆大包天的小狐狸，才成婚就敢中伤本王，小心本王拔了你的牙。”苏凛轩盯着面前的小女人，嘴上虽带着训斥，语气却未染真火。

乔岚对他的威胁置若罔闻，手中的笔毫不犹豫地蘸了血。在婚书上摁下手印后，她淡淡道：“好了。”

苏凛轩看了一眼婚书，随即又塞给她一个小托盘。托盘里放着两个酒盅，他提起酒壶，流畅而精准地将酒盅斟满。乔岚看着这一幕，心中微微讶异——这个疆北王竟如此熟稔这些成婚礼俗，俨然像个经历过无数婚宴的老手。

一声不吭，她接过酒盅，与他共饮交颈酒。但心底的情绪却难言复杂。交颈酒一饮，她便是他的妻子。从这一刻起，她的身份与命运无可逃避地与此人缔结。

乔岚的拳头无意识地握紧了一瞬。虽说她活了两世，却从未尝过婚姻的滋味。如今，她心早已随那场烈火焚尽，剩下的只有破碎的躯壳，已然无力抗拒什么。可是，她握紧的拳头、僵硬的身子，还是透露了某种抵触的情绪。

新婚夜的洞房总是含着一丝不可避免的仪式感。苏凛轩并不鲁莽，但乔岚毕竟是头一次，疼痛难以言喻，宛如整个人被投入了旋转的惊涛骇浪。艰难喘息间，她闭上的双眼始终没睁开。

旁边的脚步声传来，是苏凛轩动作轻缓地从床上起身。湿润的帕子落在她身上，她的眼睛猛地睁开，却对上一张面色冷峻的脸。那一刻，空气几欲凝固。她的目光自然地滑向床上那垫着的罗帕，熟悉又陌生的白色刺目异常。

帕子干净得毫无瑕疵！

乔岚脑中轰然作响。她异常确信，在记忆中的两世里，从未与任何男人有过肌肤之亲。可为何这帕子竟未有红痕？她思索解释，可却无法组织语言让自己开口。

苏凛轩只是沉默地看了一眼，手上动作不甚流畅。乔岚终于打破僵局，一把接过他手中的湿帕，用薄被紧紧遮住身子，低声道：“我自己来。”

她的面颊泛起一丝未能掩饰的红晕，算不上羞赧，但更多是处于尴尬和自尊。本就与苏凛轩无甚情感可言，还迁就到让他来擦拭，她自问做不到。

可终究，她的沉静并未遮掩苏凛轩不快的神色。他冷冷扫了她一眼，语气悠悠带着刺：“不识好歹。清理完自己休息吧，本王有事要离开几日。”

说罢，一件件披上了衣裳，未再回头看她一眼，便推门离去。门被“砰”地关上那一刻，乔岚闭目吸了一口凉气。她知道，苏凛轩介意，但她已无心解释。既然是强取豪夺，既然只是一场交易，那解释又有何意义？不管他如何看待，她都无义务解释自己的过往。

想起那张洁白的帕子，她翻来覆去难以释怀。在嬷嬷的教导里，女子失贞必然没有落红，而这“罪名”会让男人在心底生出芥蒂。她那时还只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却不懂为何嬷嬷如此郑重嘱托她这些事。而今，她的脑海里浮现出隐隐的线索，瞳中微微泛出寒芒。

乔岚推开门，门外的守夜婢子立刻上前问道：“王妃，可是有吩咐？”

她清冷地扫了一眼她们，迈步向前院而去，淡淡说道：“替我传楼辛。”

楼辛是苏凛轩的得力部将，也是她那五千兵马的统领。两名婢女对视一眼，心中满是疑惑。洞房花烛夜，王爷离开不说，王妃这会儿竟然也出了新房，还要传唤别的男人，怎不让人疑窦顿生？

楼辛从席间迅速赶来，未曾迟疑半分。他直性子的模样，见礼后直接开口问道：“王妃唤属下来，可是有事？”

乔岚神情冷峻，敛去所有蛛丝马迹，“传令下去，一刻钟后，出发凉州。”

楼辛闻言愣住，“今夜？”

乔岚的语气无比坚决：“是。记得带上碧香的尸体，别让其他人知晓。”

她意气决然，这样的乔岚似乎让楼辛想起了疆北王。他虽心有不解，但作为下属，唯有执行命令：“属下这就去安排。”

乔岚笃定，并非楼辛等人敬重她，而是畏惧苏凛轩那凌厉而威严的手段。苏凛轩虽出身寒门，却以出色的军事才能获得百姓的拥护，周围部将也多是因为对他的畏惧而服从，并非因尊重她这个新晋王妃。

她不禁暗忖，这一次的新婚落红，是会如何影响他们的合作关系？是否会在苏凛轩心底埋下嫌恨的种子？

此时，在凉州夜幕下，苏凛轩正策马疾驰。两日后，凉州最大的花楼里，老鸨却在甜梦中骤然醒来，未及惊叫，便发现一柄长剑抵住了自己咽喉。

惊恐中，她颤声道：“好汉饶命，劫财劫色皆随您，只求您留妾身一条性命。”

“闭嘴。”苏凛轩的声音低沉暗哑，透着杀意。他随手扯过一旁的外袍，遮住她裸露的肩膀，冷声道：“我问你答，若敢胡说，即刻送你下地府。”

老鸨被盖得头脸都是外袍，连连点头，“您问，您问。”

苏凛轩眼神如刀锋般扫过，语气冰冷带着压迫：“女子新婚没有落红，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