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嫁与王谋

乔岚的嗓音平静而低沉，却透着足以令人心悸的冷意，她轻声说道：“若再有下一次，匕首会拧出你的心脏。”

杀机在她眼底深深绽开，如冰霜刃般刺进季茜的骨髓，令季茜浑身僵直，不敢再动分毫，只能尖声惨叫，以试图吸引援兵前来。不过，这般丑态，却多少显得有些滑稽。

乔岚不理碧香暗示的警戒眼神，随手抽出匕首，动作缓慢而从容地抹去沾染的血珠。季家在外人看来势力庞大、拥兵自重，实际上不过是皇权的傀儡。而前世的她，早已亲身经历过季家与朝廷的勾结，并眼睁睁看着那些藩镇势力一个个被吞噬殆尽。

如今季茜踏足此地，乔岚便清楚，季茜不过是皇帝的棋子。他正旨在促成季茜与苏凛轩的联姻，好借机瓦解苏凛轩的势力。然而，她早已做好了决心，不会任由这局棋局如皇帝所愿。

季茜尖叫：“苏大哥救我！”

季茜期待的人终于现身了。踉跄着，她急匆匆奔向那道挺拔的身影，宛若溺水之人攀向最后的浮木。

乔岚的目光也落在迎面而来的苏凛轩身上。他步履沉稳、气度旷然，目光中透着深沉与凌厉。先前她选择与他联手，不仅因为双方有共同的敌人，更因她看到他心底的那份对百姓的怜悯与责任。

她乔岚，恨，但不愿干扰百姓生计，可若疆北落入季家之手，那些善良的百姓必将陷入水深火热中。她不会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季茜扑向苏凛轩，泫然欲泣：“苏大哥，我只……只是想看看未来的王妃，没想到她如此歹毒，要杀我！”

话声未落，她便向他怀里倒去，意图博取保护。却没想到，苏凛轩偏过身子，如春风拂过，化解了这“柔情”的刺杀。季茜跌落护卫怀中，却全然不觉失态，依旧继续告状哭诉。

苏凛轩目光微微转向乔岚，语气沉稳却清晰透亮：“乔岚，这事你可有解释？”

看似询问，却显然不是对季茜的提问。

乔岚唇角轻扬，声音中夹杂着几分锐利：“怎么，你怕了？她说你须得仰仗季家之势——我乔岚，却绝不嫁懦夫。”

此话一出，房中气氛陡然变得凌厉。本是伤季茜意在逼苏凛轩现身，但同时，也是想试探他对季家的立场。她必须确保对方具有挑战季家的魄力，否则，二人若无合力，她只能另择他人合作。

苏凛轩久久凝视她，那目光如同审视一件绝世兵刃，随即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取过她手中的匕首，轻笑道：“恰好，本王亦厌恶懦夫。”

他挥手命令护卫：“将季姑娘送去医治，再给季帅传信，说他女儿妄图谋害本王未来的王妃，王妃受了惊吓，希望季帅能给个交代。此外，通知她外祖家，问问他们是否愿意用粮食换人。在这之前，季姑娘便留在疆北做客吧。”

季茜崩溃，“苏大哥，你疯了？”

她难以置信，苏凛轩竟敢用自己作人质。咬牙切齿之下，她试图威胁：“你会后悔的！朝廷已经容不下你，再得罪我季家，你将万劫不复……”

话音未尽，护卫一掌将她劈晕。

苏凛轩的一举一动，使得连乔岚都微微愣怔。她尚未理清新的局势，便感到下巴一凉，苏凛轩的匕首已再次抵上她的细腻肌肤。

他收敛笑意，目光如海底风暴：“我再听到不嫁二字，后果你自己斟酌——你嫁与否，可由不得你。”

分毫不让的姿态惹得乔岚猩红的眼神如火焰绽开，她冷冷扬起下巴，腕间的镯子轻微弹开，飞速伸出一枚小刀直逼苏凛轩的动脉。

她嗤笑：“为何要娶我？”

苏凛轩眸光沉寂，仿佛两片幽深的夜幕笼罩着乔岚：“本王见色起意，一见钟情。”

话虽轻描淡写，乔岚却半信都不予。苏凛轩决不是那等沉迷美色的人。此人出身平民，三年间驱逐蛮族，收复疆北，领绝部义军，他的每一步皆是心如苍狼。

乔岚冷然说道：“既然王爷不愿说实话，我想，合作到此为止。”

苏凛轩眯眼，匕首微微下移，直至她的心口，“不允许不嫁！若你胆敢背叛我，本王不介意将你的秘密通报皇帝——顺带连碧香一起。”

碧香脸色骤变，转身欲逃，却被乔岚腰间缠蛇般的白练拦截，生生卷了回来。乔岚淡漠开口：“既然你表现得不忠，就该提前送你一程……”

话落，她指尖轻弹，长钉精准贯入碧香眉心，血溅无声。解决隐患后，她收回白练，目光扫向苏凛轩：“王爷，这才叫威胁。”

苏凛轩唇角微挑，眼底阴鸷难掩，最终四目相对，轻声叹道：“你能杀我，但十万将士的报复不是你能轻松应对的。我们相杀，受益的只会是皇帝，那又何苦？”

他松开匕首，改为双臂环紧她纤细腰身，微微用力，间接将她带入对视深渊，“你本是乔家之女，本王与乔家有旧，婚事会让合作更加稳固。”

乔岚愣住，眼神一瞬间复杂。幼年时入宫，惊醒的噩梦中是太子的陪伴与守护，可如此沉重的储君身份，让他最终跌入无尽折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