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恶人终有恶报

周琇芬从柳氏手中接过那方素净的手帕，轻声道：“婶子，多谢了。我手上没有周信然直接作恶的证据，但你可以去杜家村，找一个叫杜石的人家。他女儿被周信然那畜生玷污，含恨自尽。杜石一家，也是被周信然陷害锒铛入狱，最终双亲在牢中凄凉病逝。”
她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厌恶，周信然，正是她的亲生父亲，如今，她已不愿再唤他一声“爹”。
叶璎珞听闻此言，眼中寒光一闪，杀意顿生。
周琇芬一边擦拭着止不住的眼泪，一边继续说道：“还有，在他后院的暗房里，用铁链锁着一个可怜的女人，名叫关木宁。”
柳氏听着这些令人发指的罪行，痛苦地捂住了胸口，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
周琇芬努力回忆着，又思索了许久，最终绝望地摇了摇头：“其他的……要么已经离开了清水县，要么早已家破人亡，要么……就像我一样，与他同流合污，助纣为虐。”
叶璎珞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周琇芬的肩膀，声音温柔却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你放心，你那恶贯满盈的爹，很快就会下去陪你娘亲了。”
周琇芬闻言，愣愣地抬起头，看着叶璎珞，眼中满是震惊与希冀，最终，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多谢你……多谢你……”
她意志不坚，最终被金银和奢侈的生活腐蚀得面目全非，如今，能有人像她娘亲一样，替娘亲报仇雪恨，实在是……太好了！
至于周信然那个畜生，他合该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柳氏看了看神情激动的小妹一眼，张了张嘴，却终究没说什么。
叶璎珞并不在意柳氏的反应，拿起自己买的一件崭新的成衣，披在周琇芬身上，轻声道：“过错是过错，但命是命。犯了错，赎罪便是，好好活下去。”
周琇芬用冻得通红的手指，紧紧抓住身上厚重的成衣，小心翼翼地穿好，仿佛那是她黑暗生命中的一道光：“我……我一定会努力活下去的！你们的恩情，我周琇芬记下了！将来若有机会，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们的恩情！”
叶璎珞再次拍了拍她的肩膀，将一大袋干粮递给她：“这些吃的，你拿好。这些都是你们曾经完全不屑一顾的粗粮，如今，却是最适合你的。”
周琇芬接过那一大袋沉甸甸的干粮，突然再次跪倒在地，对着叶璎珞和柳氏，用力地磕了三个响头。
柳氏见状，急忙上前想要扶起她，却被叶璎珞拦住了，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三个头磕完后，周琇芬的额头已经红肿一片：“琇芬……从今日起，每日都会为两位恩人祈祷，祝愿你们平安顺遂，一生喜乐。”
叶璎珞拍拍她的肩，拉着眼眶发红的柳氏，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周琇芬看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再也忍不住，痛哭失声。
她的亲爹，从未管过她的死活，而她曾经伤害过的人，却如此在意她。
痛哭过后，周琇芬紧紧抿着嘴唇，从干粮袋里拿出两个粗糙的饼，颤抖着递给那个最小的女孩：“要是……要是你饿了，就来找我，我会给你吃的……”
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脸上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谢谢你，姐姐！”
小女孩的娘亲也冲着周琇芬感激地道谢：“妹妹真是个大好人啊！”
周琇芬心中叹息一声，轻轻摇了摇头。
她才不是什么好人，但她从今日起，要努力做一个好人。
只有这样，她死了之后，才有脸去面对自己那可怜的娘亲。
回到叶家后，待其他人下了牛车后，叶璎珞就要自己驾着牛车去杜家村。
柳氏一把拉住她，语气担忧：“还是让你大哥送你去吧。”
她真怕小妹去杜家村，遇见杜鹏志那一家子，再受到什么刺激。
只是，她还要忙着准备午饭，还要抓紧时间备卤货，实在是分身乏术。
叶璎珞笑着点了点头：“那也好。”
架牛车其实并不难，但是速度实在太慢了，看来，她该考虑买一匹快马了。
叶大牛也没问去杜家村做什么，只是沉默地驾着牛车，神情有些紧绷。
“大哥，我们先去李婆婆家。”叶璎珞说道。这个李婆婆，正是先前给她报信，说杜鹏志要卖闺女的人。
她是杜家的邻居，但是，一直很看不惯杜家人的做派。
到了李婆婆家，叶大牛紧紧地守着牛车，浑身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他只要看见杜家的人，就觉得无比厌恶。
叶璎珞自己走上前去，轻轻拍打着李婆婆家的木门：“李婆婆！李婆婆！”
木门很快就打开了，李婆婆一脸诧异地看着叶璎珞：“璎珞？是你啊！快，快进屋说话。”
叶璎珞摇了摇头，婉拒道：“婆婆，我这次来，是想向你打听个人，杜石，你认识么？”
李婆婆一听，立刻点了点头：“认识啊！当然认识！这杜家村里，就没谁不认识他的！也是个可怜人啊……”
她没说的是，以前，整个杜家村，都觉得叶璎珞也是个可怜人……
叶璎珞急忙追问道：“婆婆，你能告诉我，他家在哪儿么？”
李婆婆抬手指了指前方：“就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尽头，你看到的那个破棚子，就是他现在住的地方。他早就没家了啊……”
叶璎珞笑着道了声谢：“多谢婆婆，我下次再来看你。”
李婆婆摆了摆手，叹息道：“我有什么好看的……璎珞啊，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那杜家，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可千万别再犯以前的错啊！”
叶璎珞连连点头应是，然后转身回到了牛车旁。
叶大牛架着牛车，一路向前，最终，在快要离开杜家村的地方，看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牛棚子。
牛棚上的茅草顶，几乎都破败不堪，露出了一个个大洞。
叶璎珞跳下牛车，径直往那棚子走去，叶大牛也立马紧随其后，生怕小妹在这里被人欺负了。
走近了，才看到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正在一下一下地劈着柴。
他瘦得皮包骨头，身上的裤子都空空荡荡地晃着，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你是杜石么？”叶璎珞上前问道。
那男子像是根本没听到一般，一言不发，依然机械地挥动着手中的斧头。
“我是叶璎珞，你想报复周信然么？”
这几个字一出口，男子的动作猛地停住了，他缓缓转过头，用充满仇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叶璎珞：“就凭你？你能帮我？”
他每一天，每一刻，都想着要周信然那个畜生去死！
但是，周信然身边有护卫，他根本没有办法靠近。
他也去衙门报过案，但除了换来自己被衙役们一顿毒打之外，什么用都没有。
他没有路引，根本走不出清水县，更别提去更高一层的衙门伸冤了。
他只能一天又一天，麻木地活着，在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中挣扎。
叶璎珞笑了笑，语气平静却充满了力量：“清水县令，今日刚被斩首，师爷更是满门抄斩。不出几日，新的县令，就会到任了。”
杜石听闻此言，直接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眼中充满了不信任。叶大牛见状，一把将叶璎珞往身后拉了拉，一脸怒火地瞪着他。
“蛇鼠一窝的东西！周信然有的是银子，他肯定会给新县令塞银子！有用么？！”
叶璎珞丝毫不畏惧地往前站了一步，迎着杜石充满仇恨的目光，沉声道：“那就将事情闹得全县都知道！在告状之前，先将事态扩大！我不信，新来的县令，还敢收周信然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