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初入书院

叶明心知白鹿书院在众多学府中鹤立鸡群，难度也如登天，但他不愿未战先降。叶三田对白鹿书院一无所知，一行人只能边走边问。

途经一家布坊，叶璎珞精心为叶明挑选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衫，又配上一顶东坡巾，这可是文人雅士的标配。“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外在形象也很重要”，叶璎珞轻声说道。

叶明更衣而出，整个人焕然一新，宛如芝兰玉树，肩背挺直，气宇轩昂。孙氏喜不自胜，绕着叶明转圈，不住赞叹：“真不愧是我儿子，穿什么都好看！” 叶明略显羞涩，脸颊泛起淡淡红晕。

叶璎珞付了五百文钱，心中暗叹，难怪古代寒门难出贵子，单是这身行头就价值不菲。

牛车一路颠簸，从东县门入，又从西县门出。白鹿书院并非坐落于繁华的清水县城内，而是隐匿在县西的青山之巅。牛车只能停在山脚，剩下的路途需徒步攀登。叶三田留在牛车旁等候。

叶璎珞望着那一眼望不到头的漫长阶梯，心中腹诽，这书院的先生们难道都不用下山的吗？ 幸好一家人平日里劳作不断，这点山路倒也难不倒他们，只是有些气喘吁吁。

书院大门巍峨耸立，气势恢宏。叶明望着眼前的大门，紧紧攥住藏在袖中的手。叶璎珞也在心中暗自赞叹，这书院果然不简单啊。仅仅是这用花岗岩砌成的大门，以及这漫长的阶梯，就耗资巨大。她率先迈开脚步，朝着书院内走去。

一条青砖小路蜿蜒向前，几人走了许久，才终于遇到一位书院的人。那人一身灰色长衫，头戴方巾，手捧书卷，正摇头晃脑地吟诵着。

叶明连忙上前，恭敬地行了个书生礼：“这位兄台，请问院首在何处？” 那人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也回了一礼：“你们是来参加书院考核的吧？” 叶明点了点头。 “请随我来。”那人转身引路。

叶璎珞挑了挑眉，这人彬彬有礼，举止得体。沿着蜿蜒小路又走了一段路，一座座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映入眼帘，雕梁画栋，美轮美奂，正中央一头银色的白鹿雕像，栩栩如生，腾空欲飞。

好大的手笔！叶璎珞心中一凛，这白鹿书院绝非等闲之辈，却如此低调地隐匿于这名不见经传的清水县，更显得深不可测。

那人在一间相对简朴的屋子前停下，轻轻敲了敲门：“白院首，有新生前来拜访。” “快请进。”屋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叶明的心跳骤然加速，紧张得脸颊通红。那人为他们打开房门，却并未一同进入。

叶璎珞走进屋子，一眼便看到一位男子。那人身材颀长，面容俊美，身着月白色金蟒狐腋箭袖，外罩一件石青色排穗褂，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 年纪约莫三十岁左右，一张脸长得简直妖孽。

即使是见惯了各路男明星、男模特的叶璎珞，也觉得眼前这人的容貌更胜一筹。五官比例完美，一双星目微微眯起，似睁非睁，却又顾盼生辉。被他注视时，只觉得这人高贵不可亵渎。叶璎珞有些尴尬，连忙移开了视线。

那男子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又慢悠悠地转过头去。自从那日雨中惊鸿一瞥，他便对那道身影念念不忘。他身负重任，肩上的担子千斤重，权力斗争如同不见硝烟的战场，一步走错，便会坠入万丈深渊。不仅是他，还会牵连无数人。

所以他从未想过沾染儿女情长之事。但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这人能懂他，也会帮助他，这种感觉来得很是莫名，但他并不排斥。

“院首好，学生叶明，想要进入白鹿书院求学。”叶明恭敬地行礼。

坐在首座的院首笑眯眯地捋着胡须：“小家伙都读过哪些书啊？” “只幼时读过两年私塾，学过《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叶明说着，脸更红了。

院首眼神一转：“那你可还记得‘晋楚’后面是什么？” “晋楚更霸，赵魏困横。” “假途灭虢，践土会盟。” 叶明几乎没有犹豫，便流利地背了出来。

院首笑容更盛：“那‘稽颡再拜’这两句你怎么理解？” 叶璎珞三人紧张地看着叶明，生怕他答不上来。

叶明皱着眉头，认真思索片刻：“这是说祭祀时，需要跪拜在地，磕头，之后再次行拜礼，整个过程应该是既惶恐又敬畏的。”

院首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孺子可教也！”这孩子幼年只读过两年书，时隔十多年，没有机会再进学堂，还能记住当年所学的内容，记忆力着实不错，而且足以看出他求学之心有多么强烈，这十分难得。仅仅这两点，便已胜过许多人。学习能力可以培养，但态度却决定了能走多远。

那男子摇着扇子，慵懒地说道：“既然如此，还磨蹭什么？” 他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接近这位姑娘，现在机会不就来了吗？

叶璎珞的心猛地一跳，这个声音！分明就是那日雨中，与她擦肩而过的马车上的吹笛人。她想看看这男子身上是否带着笛子，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正好对上那男子戏谑的眼神，仿佛一切都已被他看穿。叶璎珞又努力平静地收回视线。

院首瞪了他一眼：“我看你真该回来好好再学学尊师重道之礼！” 那男子转过头，冷哼一声：“你当我不想回来？这小子我看着颇为顺眼，你要是不收，就让他做我的徒弟也不错。”

院首急忙摆手：“去去去，先来后到，小子，今日我便收下你，作为我的第十个弟子。” 他不想辜负了这颗坚持求学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