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卤香四溢

暮色四合，夕阳的余晖洒在老槐树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叶老太颤巍巍地登上那辆吱呀作响的牛车，要去镇上给她的宝贝闺女搭把手。

“哞——”

老黄牛似乎也明白了老主人的心意，甩动着尾巴，四蹄稳健地迈开，朝着热闹喧嚣的集镇方向缓缓走去。

随着太阳逐渐升高，叶璎珞的心也像是悬在半空，忐忑不安。她精心挑选的摊位，不知是否能迎来络绎不绝的顾客。

终于，牛车驶入了镇子，叶璎珞早已相中了一块风水宝地。这里人流如织，四周零星点缀着几个卖吃食的摊位，但更多的是贩卖着各种杂货的小贩。这样的环境，既能保证客流量，又不会面临过多的竞争，可谓一举两得。

叶三田麻利地卸下桌椅，按照叶璎珞的指示摆放整齐。叶璎珞则小心翼翼地支起那口装着秘制卤汤的陶锅，在底下垫上几块石头，燃起了自家带来的炭火。袅袅炊烟升腾而起，带着诱人的香气。

另一张桌子上，叶璎珞铺好竹箕，将卤制好的肥肠、猪肚、素菜等食材，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上面，色泽鲜亮，令人垂涎欲滴。叶雨棠和叶桂花一左一右地站在她的身旁，准备随时帮忙。

叶老头环顾四周，确认一切准备就绪，便迫不及待地问道：“闺女，都弄好了吗？娘来帮你吆喝！”

“好嘞！”叶璎珞笑着应道。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香喷喷的卤货哟，都来尝一尝，看一看咯！”叶老太中气十足，嗓音洪亮，丝毫没有怯场的意思。她可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叶雨棠觉得有趣，也扯开嗓子，稚嫩的声音带着几分童真：“我娘做的卤货最好吃啦！”

相比之下，叶桂花则显得有些腼腆，她紧抿着嘴唇，脸颊涨得通红，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口。

叶璎珞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没事的桂花，等会儿帮小姑装菜收钱就好啦。”

听到这话，叶桂花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很快，一些不赶路的行人，被这新奇的“卤货”吸引，纷纷驻足观看。

“掌柜的，这卤货都怎么卖啊？”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男子问道，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叶璎珞笑靥如花，热情地介绍道：“肥肠、猪肚十文钱一勺，素菜五文钱一勺。”

她没有选择按斤称重，而是直接按勺售卖，这样既省去了称重的麻烦，又更加方便快捷。

“啧啧，这么贵啊？旁边那一碗热腾腾的馄饨才卖五文钱呢！”一个穿着花布衫的婶子一脸嫌弃，拉着身边的小女孩转身就走。

中年男子却被这卤货深深吸引，香味扑鼻，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行，那就来两勺，一勺荤的一勺素的，每样都来点，木耳多些，我爱吃木耳。”他豪爽地说道。

“好嘞，承惠十五文钱，您这边坐会儿，马上给您端上来。”叶璎珞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旁边的凳子，手上则开始忙碌地乘卤货。

毕竟是开门第一单生意，她特意多乘了一些，希望能给客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此时，陶锅里的卤汤也咕噜咕噜地冒起了热气，叶璎珞将乘好的卤货又放进卤汤里加热片刻，让其更加的入味。

叶桂花眼疾手快地将一张张干净的荷叶铺在陶碗上，这样客人吃完后直接扔掉荷叶即可，省去了洗碗的麻烦。筷子倒是准备得十分充足，也方便清洗。

叶璎珞见卤货热得差不多了，便小心翼翼地盛进碗里，又淋上一些浓郁的卤汤，放在了木桌上。

叶老太有些紧张地端起碗，放在中年男子面前，带着几分期待地说道：“您的卤货好了，慢用。”

中年男子凑近碗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闻着这诱人的香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经过加热后，这卤货的香味似乎更加浓郁了！

他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晶莹剔透的木耳，小心翼翼地喂进嘴里。木耳口感脆爽，卤香浓烈，却又咸淡适中，还带着一丝丝的辣味，让人回味无穷。

“好吃！真是太好吃了！”中年男子忍不住赞叹道。

叶老太双手紧握成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人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叶璎珞看着自家老娘这副模样，忍俊不禁，连忙说道：“娘，你快歇会儿吧，这里有我呢。”

叶老太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桌。

“我瞅着这人像是喜欢吃，你看他脸上都带着笑呢！”叶老太兴奋地说道。

“娘，可不能一直盯着客人吃饭，这样会让人不舒服的，你也别紧张，要不你再去帮我喊几嗓子？”叶璎珞笑着说道。

“好嘞，好吃的嘞，香的嘞，卤货卤货！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叶老太再次充满干劲地吆喝起来。

叶璎珞用汤勺轻轻搅动着卤汤，浓郁的香味随着热气四散开来，引得不少路过的人都闻香驻足。

“这位兄台，这卤货好吃吗？”一个穿着长衫的书生好奇地向中年男子问道。

“特别好吃！要是觉得不好吃，你尽管来打我！”中年男子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这话一出，原本只是驻足观看的几个人也纷纷围了上来。

“我要一勺肠肚，尝尝味道。”

“我要一勺素的，试试口味。”

点菜的人越来越多，叶璎珞忙得不可开交，一个接一个地应付着，负责盛卤货。

叶雨棠牢牢记住每个人点的菜品，一丝不苟地收着钱。遇到不确定的，就笑着一口一个叔叔、婶婶地再问一遍，嘴甜得像抹了蜜。

原本空荡荡的摊子，瞬间变得热闹非凡，四张桌子很快就被坐满了。但还是有不少人在排队点菜，生意好得不得了。

一家四口人就像是上了发条的陀螺，瞬间忙碌了起来，每个人都越来越熟练，配合得天衣无缝。

竹箕上的卤货越来越少，收到的银子也越来越多。叶老太脸上的忧愁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不少客人吃完后，觉得味道实在太好，还会再买一些带回家给家人尝尝。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叶璎珞准备的卤货就全部卖光了。

最后一批吃完的客人还向她预定了一些，要明天过来拿。

叶璎珞只好去找叶三田，让他提前赶着牛车回家准备食材。

回到家后，叶老太高兴得合不拢嘴，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

孙氏更是难以置信地拿起汤勺，在空荡荡的陶锅里搅动着，确认真的什么都没剩下后，忍不住惊叹道：“小妹也太厉害了吧！”

叶璎珞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径直走进了屋里。

她现在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清点今天的收入。

平时她都习惯用小钱袋子装钱，但今天生意太好，小钱袋子肯定装不下，所以她特意拿了一个大的布袋子，叶雨棠收到的钱，都放在这里面。

她将布袋子倒在桌上，看着堆积如山的铜板，开始了一天中最喜欢的工作——数钱。

经过一番仔细的清点，总共有一千五百六十枚铜板，合一两五钱银子。

去掉昨天购买肠肚的成本五十文，今天一天就净赚一两五钱银子！

照这样下去，一个月就能有四十五两银子的进账！

叶璎珞兴奋地一拍额头，这才意识到自己高兴过头了，竟然忘了还要给家里人发工钱呢。

她将剩下的钱小心翼翼地存进带锁的盒子里，然后拿着一百五十文钱走了出去。

“你都不知道今天来吃的人有多多！那四张桌子从早到晚都没空下来过人，一直都是满的！”叶老太一边喝着水，一边手舞足蹈地给两个儿媳妇讲述着今天在镇上的盛况。

“哎哟，听得我心痒痒的，真想亲眼去看看！”孙氏一拍大腿，眼红得不行。

“那你们明天也一起去帮忙吧，我已经打算再多买两张桌子了，大嫂二嫂也都来搭把手。”叶璎珞笑着将三十文钱放到孙氏的手里。

孙氏呆呆地看着手中的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行不行，这也太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