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命运的暗流

谢凝听罢崔灵的话，眉心微微蹙起，在心间沉思良久。崔灵的话并没错，怀孕从来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否则，那些后宫嫔妃们也不会挖空心思、煞费苦心，只为博得腹中一胎来巩固自身地位。

“要不然……让沈白试试？他毕竟是神医，兴许会有什么解决的良法。”谢凝沉吟再三，最终低声说出了这个提议。

然而，崔灵没有半分犹豫，立刻断然拒绝：“不要！我才不会去找他！要是让他知道了这件事，他一定会取笑我的！再说了，这种女孩子之间的隐私事，怎么能跟一个男人讲呢？”

“嗯，你说得对。”谢凝略点了点头，眉梢却微扬，似是想到了什么，随后轻拍了拍崔灵的肩膀，“不过，灵儿，你也不用太过焦急。这种事本就不能强求，更何况你还年轻嘛，日子还长，孩子迟早会有的。”

听罢，崔灵勉强扬起一丝笑意，没再多说什么。尽管谢凝的话似乎带着几分宽慰，但心中那抹隐忧依然如影随形。尤其是想到谢昀的母亲时时念叨着想抱孙子，崔灵脑中顿时乱如麻线。若是自己再迟迟没有动静，只怕整个府里的人都会对她失望吧？

崔灵抿紧唇瓣，心绪逐渐变得烦躁起来。然而，谢凝与崔灵皆未察觉，就在她们交谈之时，窗外一道颀长身影静立，恰巧将她们的对话尽数听入耳中。沈白微微低垂着头，那一贯清朗明亮的眸子，此刻却晦暗如覆乌云。

房中，那两位姑娘的谈话似乎并没有要结束的迹象。少女的心思，总是能牵扯出无尽的话题，崔灵与谢凝足足聊了许久，直到谢凝脸色难掩倦色，崔灵这才恋恋不舍地起身告辞。毕竟谢凝才刚刚生产，现下最需要的便是静养。

崔灵走出房门时，正准备回到谢府。然而，她刚迈出几步，就瞧见沈白靠在窗旁，一脸沉凝的模样。那本应轻佻而玩世不恭的神情，此刻却挂满了复杂的情绪，透着几分隐约的失落。

“沈白？”崔灵止住脚步，走到他跟前，好奇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在想什么呢？”

沈白闻言微微一怔，抬眸时眼中情绪已尽数掩藏。他勾了勾唇角，脸上攀上一贯不正经的笑意，语气云淡风轻地道：“没什么，随便晃悠罢了。”

——

谢凝和萧寒后来得知沈白要离开的消息时，内心皆是一阵错愕。然而，萧寒虽显惊讶，却并未多言。他与沈白素来默契，作为多年的挚友，彼此心中都明白对方是怎样的人。

萧寒将手搭在沈白的肩上，拍了拍，语气低沉道：“既然这是你的决定，我不会强留你。不过你记住，无论何时想回来，萧府的大门始终为你而开。”

这番话落进沈白的耳中，他顿时觉得一阵暖流涌上心头。平日虽惯于玩世不恭，他却也没料到，生性寡言少语的萧寒，竟能说出如此温情的句子。

“老萧，行，那你可别嫌弃我啊！以后要是我混不下去了，手头拮据没银子花了，我一定扛着铺盖卷回来投奔你！”沈白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半真半假的开玩笑道。

萧寒被他这话逗乐了，毫不犹豫地应声道：“可以，你只管来，什么时候都行。”

沈白离开后没多久，朝堂便传来了噩耗——赵辉病重，卧床不起。其实，早在赵翊去世之前，赵辉的身子就已有了病容，只是被深深隐瞒。赵翊之死无疑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病情也因此加剧，再无回转之机。之后，他将皇位传给了赵云。

赵云登基大典之日，谢凝与萧寒携手前往。他穿着明黄色龙袍，头戴象征至尊的玉冠，立于人群之巅，隐隐有种王者之气，举手投足间俨然多了几分成熟稳重。

谢凝忍不住长叹一声，目光望向那辉煌的殿宇，心中默默祈祷：但愿赵云能够始终保有纯净无暇的初心，不被这深宫中的权谋算计所吞噬。

正当她沉思时，人群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那里站着清荷。她身着薄荷绿长裙，青丝随风垂落，清雅如梅。此刻的她仰望着高台上的赵云，双眸中满是明晃晃的敬仰之意。

谢凝缓步上前，微笑招呼道：“清荷姑娘，今日你怎么也来了？”

清荷听到声音，微微一怔，旋即展露出一抹浅笑：“五皇子殿下登基大典，我自然不能错过。”

话音停顿片刻，她略带几分俏皮地补充道：“不对，现在该叫陛下了。”

看着清荷脸上的欢愉神色，谢凝心中却染上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沉思片刻，目光凝然地望向清荷，轻声问道：“清荷姑娘，如今赵云成了皇帝。他将来会有三宫六院，你……可曾想过如何面对？”

令谢凝意外的是，面对这个问题，清荷竟没有丝毫慌乱，甚至脸上都未掀起一丝波澜，明媚如初的笑意仿佛早就给出了答案。

她的唇角悄然扬起，笑意随风而散，如同天际那飘忽不定的云烟，难以捉摸又转瞬即逝。那双含着浅浅笑意的眼眸似是凝望着远处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透着一种淡淡的疏离和平静。她的声音柔如水波，轻缓地划过耳畔：“萧夫人，其实您误解了。我从未有过任何奢望，想要成为他的女人。”她顿了顿，目光低垂，语气中藏着几许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我只希望，能够像现在这样……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静静地仰望着他。这样已经足够让我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