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吾心有愧

程音听着云意假装凶狠的语气，却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发笑。

自从与她相识以来，他才渐渐意识到，这个姑娘还真是相当有趣。时而像只小猫般活泼可爱，时而又像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般凶巴巴的。但无论是哪种模样，她的内心都柔软得像棉花般纯粹。

他故意抬起头，目光戏谑地打量着云意，随即夸张地惊叫：“哎呀，我天！你这个女人简直心肠歹毒到令人发指，居然要打断我的腿，再下毒？”

云意闻言，轻轻一撇嘴，扬唇笑道：“没错！本姑娘可是不折不扣的‘天下第一女魔头’，你才发现啊。所以——最好乖乖听话，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程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正准备调侃几句，却见谢凝和萧寒双双快步走来。他的神情霎时间变得严肃，立刻迎了上去，低头恭敬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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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另一边，云意完全被赵云那句刺破真相的话震得哑口无言。她万万没想到，赵云竟一直洞悉她背后的真实目的。

更加意外的是，即便清楚她的意图不良，赵云也从未挑明，甚至不惜拼命保护她。这个念头如雷贯耳般炸开，令云意的脑海中顿时浮现那段住在赵云府中的点滴。

彼时，赵云待她无微不至，用词温润有礼，甚至可以说是照顾得无可挑剔。她当时对他的周到全然不以为意，却没想到如今所有回忆犹如刀刃戳进良心，扎得她喘不过气。

她攥紧拳头，声音哽咽：“我真是混账！居然对得起他那些好心吗？赵云待我这般深情，我竟还害他……我简直不是人！”

那一刻，云意的脸上写满了悔恨，语调中满是自责。她一字一句，全然是撕心裂肺的痛楚。

谢凝见此情景，声音难得地柔和：“云意姑娘，如今你能明白这一切，并为五皇子解毒，就已经证明你良心未泯。没必要再苛责自己。”

谢凝的话虽然带着释然，但更深的部分，是一种庆幸——庆幸赵云没有遭遇更严重的折磨，也庆幸云意及时回头没有酿成大祸。

云意眼含泪光，深深吸了口气，朝谢凝点点头，低低说道：“萧夫人，你真是个心怀正义的大好人。”

然而，谢凝听闻这话后，眼中神色却微微一变。她低头沉思，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轻叹一口气，直视云意道：“云意姑娘，我确实有件事情，要冒昧相求。”

“萧夫人既开了口，便尽管说吧，看我能不能帮上忙。”云意原本惊讶，但很快恢复冷静，语气轻松随意地应和。

谢凝盯着她，犹豫片刻，终是涩然启唇：“我斗胆请求你，替我在皇上面前戳穿赵翊的真面目。”

一番话掷地有声，而谢凝的眼神却复杂难测，甚至带着一丝无法言表的紧张与期待。

谢凝的计划藏于心中已久——她知道，要想扳倒如赵翊这等阴谋深沉之人，单凭她个人之力无异于螳臂当车。恰好赵翊这次心急对赵云下手，给了她绝佳的机会。只要扳住这点，谋害皇子的罪名可够赵翊死上百次。而云意，与赵云走得最近，无疑就是她计划中的最关键一环。

听完谢凝的请求，云意一脸错愕，她从未料到，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藏着如此宏大的野心。她疑惑地问：“可为什么你非得对付赵翊？这么做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

谢凝的脸色略显黯然，她的目光游离了一瞬，似乎在翻卷记忆深处的伤疤。片刻后，她长长地叹息，语调低沉：“世人只道赵翊气度深远，可在我眼里，他不过是个卑鄙毒辣的小人。如此之人，根本不配主宰大元的未来。我无法眼睁睁看着江山葬送于他之手！所以，我甘愿冒险，也要让他的伪善面具被当众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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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天，云意来到了赵云的门外，却踟蹰不前。

屋内的赵云躺在榻上，一只手捧书，一片宁静安然。那画面竟让云意觉得自己像个打扰美景的罪人。心头内疚滚滚如潮，激得她几次伸出的脚步都僵在了半空。

她在门边站了许久，最终深吸口气，猛地闭上眼，硬着头皮推门而入。

赵云敏锐地察觉到有人靠近。“进来吧。”他语调平静，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暖。

云意紧张得喉咙都哽住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五皇子殿下，我……我有些话想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