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深情难了

“清荷，你先坐下休息片刻，不用太过担心。沈白的医术出神入化，我相信他一定能找到办法，”谢凝柔声安抚，语气中透着几分坚定。

清荷听言，微微点了点头，依言走到一旁的座椅上坐下，可眉宇间的忧色却一点未减，仿佛有种挥之不去的阴霾笼罩着她，让整个人都显得恍惚而失魂。

看着清荷这般模样，谢凝暗自叹息，心中顿生几分无奈。她何尝看不出来，清荷对赵云的情意早已深种？否则，她怎会如此牵肠挂肚，为他的安危憔悴至此。想到这儿，谢凝轻轻握住清荷的手，声音愈发柔和：“清荷，沈白可是当世难得一见的神医，他医治过多少不治之症，这世上还真没有他解不开的毒。你尽管放心吧。”

清荷抬眸看了谢凝一眼，眉间忧愁稍稍收敛了些，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然而，那笑容更多的是强颜欢笑，语气中透着几许颓然：“希望如此吧……如果五皇子殿下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想独活于世了。”

话音未落，清荷的眼眶已然泛红，泪光在她漆黑的瞳孔里晶莹闪烁。谢凝见之，心头一软，却又是无声的叹息。她当然明白“情”之一字的沉重，若非亲历其中，怎能完全理解清荷心中那种夹杂着痛苦与无力的煎熬？

“看来，赵云……五皇子殿下，他这些时候待你当真不错。”谢凝决定换个话题，转移清荷低沉的情绪。

清荷轻轻颔首，视线微垂，语气也带着几分怅然：“是啊，他待我一向极好。从不曾把我当作普通的婢女来看待，反倒像亲妹妹一般关心和照顾……”

清荷说着，目光不由自主越过窗框，落在窗外广阔的蓝天上。清朗的阳光洒落世间，她却似乎完全感受不到这份温暖。那双仿佛含着千言万语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忧愁，眼神无比复杂，如同洒满秋水的湖面，被一阵风扰乱了平静。

谢凝见状，顿觉不对，她略一沉吟，干脆直接问道：“可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并不觉得快乐。怎么，心底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吗？”

清荷咬了咬下唇，久久未语。仿佛是在与自己的记忆和情感斗争，片刻后，她深深吸了口气才开口，语气难掩苦涩：“是啊，我……不快乐。因为五皇子殿下的心里，一直有一个他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的人。看着他每日里形单影只，满是落寞，我心里当然心疼，可我却无能为力，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守在他身边，为他做点什么。”

这一番话落入谢凝耳中，令她错愕不已。她抬眸看清荷那隐忍的神情，顿时明白，这看似柔弱的小姑娘，心底承受了多大的煎熬和痛楚。

转念一想，谢凝也终于理清了其中的隐情——赵云心底放不下的人，定然是早已逝去的云裳吧。那个与赵云曾有过生死相许的女子，在他的记忆深处刻下难以磨灭的痕迹。诚然情深意重，可这一别已是阴阳相隔，为何赵云仍不能放下呢？若是能为之重新敞开心扉，清荷也未尝不是好的归宿。

思索至此，谢凝重新看向清荷，微微一笑，用最温和的语调说道：“清荷，我知道，你对五皇子的一片深情。但有些事，不是一天两天能改变的。他或许还活在过去的悲伤里，但只要时间足够，总有一天，他能够发现你的好，明白你真正的心意。”

“不……我并不是为了让他看到我的付出而守在他身边，”清荷摇了摇头，嘴角的笑意间带着几分酸涩，“我只求他的安康平稳，我只希望他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活着，这就是我所有的愿望。”

谢凝听到这番话，心中一阵动容。她深知清荷这份感情，已经到了无私到极致的地步，甚至超越了许多情爱的边界。

正当她准备再劝些什么时，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下一瞬，一个快步而入的身影打断了她的话语——沈白提着药箱快步走进屋内。

“谢凝！你竟让人火急火燎地把我叫来，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我跟你说，可不是随便什么小伤风小感冒都值得……呃。”沈白话语未尽，一眼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清荷，他语气微顿，目光中泛起了几分诧异。

他抬手略整衣襟，语气稍缓：“这位姑娘是……”

“奴婢清荷，拜见沈公子。”清荷听到问话，急忙站了起来，拘谨地福身行了一礼，整个人显得异常恭敬。

这一举动倒把沈白吓了一跳，他赶忙上前，虚抬一手，连连说道：“姑娘不必多礼，我可受不起这一拜。我不过是一介江湖郎中，算不得什么贵人。”

然而，清荷却毫无迟疑地跪了下来，双手扶地，一双明朗的眸子里满是恳切：“沈公子，求您救救五皇子殿下吧！奴婢知您医术高超，只要能够救回五皇子，清荷愿为牛做马，誓不相负！”

清荷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沈白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扶住她的手臂，眉头皱成深川，语气也越发郑重：“清荷姑娘，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本份，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道理我自然懂。但求您先起来，有事好好说。”

“是啊，清荷，沈白公子本心就是为了救人而来，你不必如此，”谢凝在一旁柔声劝道。

清荷这才缓缓站起身来，望着沈白坚定地说道：“沈公子，只要您能救下五皇子，我愿付出任何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