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深夜心潮涌

夜幕低垂，谢凝抿着唇坐在帐篷里，眼眸低垂，神色复杂。她心里一时涌起欣喜，一时又难以平定。方才刚听闻狩猎大会的头筹竟是六皇子赵挚，而不是那耀武扬威的赵翊，这令她感觉十分痛快。然而，那份轻快的情绪转瞬即逝，被无端的烦忧层层掩盖。

脑海中浮现萧寒那沉郁的神情，她的眉心不禁皱了起来。萧寒的心思，她始终难以捉摸；而那个江凌，又像一团迷雾，让她隐约觉得不安，搞不清楚这其中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她甚至觉得，自己和萧寒之间似乎隔了一道无法跨越的深渊。

室内灯光摇曳，桌案上的香炉正袅袅升腾出一缕幽香，谢凝在这一片静谧中失了神。忽然间，帐帷一掀，寒凉的夜风闯入了帐内，伴随着一声熟悉的关切：“妹妹，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歇息？”

谢凝闻声一愣，转头看到谢昀跨步而入，他的一席青衫被夜色映得有些深沉。谢凝立刻站起，快步迎了上去：“哥，你怎么来了？不是在休息吗？”

谢昀眉头微拧，眼神中带着几分责备：“你倒好，昨天居然一晚上没回来，知不知道哥哥有多担心？”

看着谢昀眼里毫不掩饰的焦急，她心头微酸。这个哥哥，自小对她呵护备至，宠爱得连天上的星月都恨不得摘下来送给她。可她呢，却总觉得无法真正回馈他的关心。想起前世谢昀的惨烈结局，她的喉间仿佛被什么哽住了，低声道：“哥，你一直对我这么好，我……谢谢你。”

谢昀听后眼底的柔色更深，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奈：“傻丫头，我是你哥哥，不对你好谁对你好？”随后，他话锋一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对了，我听说你和萧兄弟一块回来的，你们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了？”

这话一出口，谢凝瞬间觉得脸上阵阵发热，她垂下脑袋，小声嘟囔了句：“哥，你误会了！寒哥哥不过是刚好救了我而已。”

谢昀抓住了关键：“‘寒哥哥’？叫得这么亲密，怎么还说没什么？妹妹，你可别瞒着哥哥，反正你迟早得嫁给萧兄弟的。”

这一番直白的话让谢凝脸颊染上更深的红霞，她支吾着反驳：“哥，不是你想的那样！别乱说。”

谢昀见她紧张的模样，打趣也收了几分，转而神情一正：“那昨晚追杀你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萧兄弟说是山贼，可有没有其他原因？”

提起此事，谢凝眉头轻蹙，她望着谢昀，不再隐瞒，将昨晚的所有经过一一道来。听完她的讲述，谢昀脸上的轻松彻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清冷的严肃。他低声问：“妹妹，你是说，那些杀手，是冲着你来的？”

谢凝点了点头。谢昀的目光渐渐凝滞，随即瞳色深沉如夜：“居然能动用‘明月阁’的人……谢凝，到底是谁与你结有这么深的仇怨？”

谢凝迟疑片刻，却终究决定开口，她沉声说：“哥，其实我一直怀疑，有可能是玥妹妹。”

谢昀眉间微拧，倒没有显得过于意外。他缓缓开口道：“谢倾这人，我也看得出来不太简单。但若没有证据，直接对付她的话，恐怕会影响我们谢家在朝中的声誉，别人会有话说。”

谢凝心中微动，哥哥果然与自己想法一致。若非顾忌到谢家名声的重要性，她早就动手收拾谢倾了。她捏了捏拳头，郑重提醒：“哥，我明白，我只是想让你留个心，玥妹妹不可掉以轻心。”

谢昀缓和了几分神色，郑重地点头：“好，我会注意的。你也要多加小心。”

两人未再深谈更多，聊了片刻后，谢昀便告辞离去。谢凝目送他的背影，心里忽然泛起一阵沉沉的无力感。她真的好想找个人倾诉埋在自己心底的愤怒与仇恨，让人替她分担些许。但重生的秘密，注定只能埋在她心里，没有任何人能理解，更没有人会相信她。

“何其荒诞……若不是亲身经历，我自己也不会相信。”她摇了摇头，低声自语了一句。

翌日清晨，谢凝坐上了马车，随行队伍缓缓启程，开始回府的路途。望着窗外风景从眼底掠过，她的心情复杂交错。这次的狩猎大会，她虽未能参与，却足够惊心；而赵翊未拔头筹，这件事至少让她感到几分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