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郡主的秘密冒险

明眸轻瞟，崔灵的双颊已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羞涩与恼怒交织，让她下意识地瞪了沈白一眼。倔强如她，明明心中已有千万反驳之言，却倏然哽在喉间，半句话也没能挤出来。

谢凝看在眼里，唇间扬起一抹细不可察的笑意。“果然如我所料，”她暗想，“这小家伙果然是女扮男装。”她初次见到崔灵时便察觉了端倪，而之所以出手相助，正是这份与众不同的气质吸引了她。而至于沈白，他简直就是在无意间把崔灵的秘密生生搅出了一半。

沈白乐得开怀，前仰后合地笑个不停，浑然忘乎所以。待他忽然感受到周围沉默的氛围，才讪讪停了下来。环顾桌边，谢凝、萧暻，以及已然羞怒不已的崔灵都面色如常，唯独他像是个没眼力见的逗趣儿。

“咳咳！咳咳！大家别被我影响，继续，继续吃。”沈白心虚地用拳头掩住嘴，强作镇定。

崔灵忍无可忍地翻了个白眼，冷哼道：“你笑得这么大声，就算我们想不理你，也难啊。”

沈白撇撇嘴，语气里透着些无所谓：“哎，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啊？简直比女孩子还能记仇。”

此言一出，崔灵的脸色顿时铁青。“你！”她气得满腔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若非场合不对，只怕一巴掌早已呼了过去。

谢凝见状，无奈地摇摇头，开口打破僵局：“你们啊，才见了一面，就像针尖对麦芒似的。真是不得安宁。”

未曾想，崔灵和沈白竟异口同声地反驳：“谁跟他吵了！”“我才没跟她吵呢！”

一时间，两双眼睛怒目圆睁，大有再燃战火之势。

就在这剑拔弩张气氛中，谢凝的视线不留痕迹地与萧暻对上。那一刹那，两人眸间似有某种流光飞逝，又若烟花般乍现。可惜，这份微妙无人察觉。

谢凝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低头浅抿茶汤，而两旁的沈白与崔灵，已因细枝末节又争了个不亦乐乎。

萧暻则始终冷眼旁观，幽深如寒潭的眸子垂下，嘴角毫无起伏，显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偶有夜风拂面，他鬓边的黑发轻轻扬起，露出一张宛若冰雪雕刻的面容。清冷孤绝间，愈发如皎皎月辉难以触及。

暮霭渐起，夕阳的余韵洒落，将天下覆上一层暖金。崔灵望了望窗外的渐暗天色，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霍然一拍桌子：“糟糕，这么晚了！我得走了，有缘再会！”话音方落，便风风火火地逃之夭夭。

沈白盯着崔灵的背影，翻了个大白眼，一脸不屑：“跑得可真快。”谢凝听了，只无奈地会心一笑。

这时，她的目光偶尔扫到沈白腰间露出的钱袋，猛地一愣，随即一把将它揪了下来。手中的绣线与纹样分毫不差，令她目光渐渐锐利：“这不是我的钱袋吗？”

沈白微微一怔，随即脸都红了，结结巴巴地抬眼，可视线又躲闪开谢凝与萧暻意味深长的注视。他心中哀嚎：“我这也是为了帮萧暻制造机会，这群人倒好，全都不领情，真是气煞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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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皇宫的高墙掩映在无边黑暗中，天上那弯纤细的月光勉力映照，洒下一片潺潺流动的冷辉。

崔灵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在蜿蜒曲折的回廊中穿行。脚步轻得仿佛落叶，无声无息。眼看着，她已然抵达房门前那片宁静阴影，心中暗暗庆幸：“嘿，总算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来了……”

然而，她话未说出口，背后陡然响起一道严厉却熟悉的声音：“站住！”

崔灵猛然定在了原地，面上的欢愉瞬间僵住，嘴角的弧度生生垮了下来。转身时，她已忍不住内心的欲哭无泪——刘嬷嬷，正双手环胸地站在厅堂中央。

“又溜出去了，还打扮成个男子的模样！”刘嬷嬷的语调夹杂着不满，眼神凌厉如刀，直刺崔灵的心窝。“你瞧瞧自己这副模样，哪有半点皇宫郡主该有的样子！这若让别人看见了，咱们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带着极重的训斥意味，刘嬷嬷话音逐字敲打在崔灵心头。她忍不住装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却默默祈祷：“奶娘啊，您快点讲完吧，还让我歇会儿不？”

果然，刘嬷嬷的语气稍缓，改为了语重心长：“灵儿，你自幼聪慧，奶娘知道你什么都懂。可皇宫这地方，哪是普通人家能比的？这里是藏龙卧虎之地，行错一步便是深渊万丈。你贵为郡主，若被人寻到把柄，将来可不仅仅是你的性命，还有整个恭亲王府的声誉，都会毁于一旦！”

这番话饱含深意，崔灵抬眸之际，看到刘嬷嬷两鬓斑白的银发，鼻尖陡然酸涩难当。

眼前之人自幼便照顾她长大，十六年来无微不至。对于幼年失去双亲的崔灵而言，奶娘早已是她的至亲。

“奶娘，灵儿知道错了！”崔灵忙走上前一把搂住她，软声撒娇，“您别生气，灵儿以后听您的，再也不给您添乱了。”

刘嬷嬷默然不语，但神色总归软和了些。她怜惜地抚摸着崔灵的长发，心中叹息不止。

太多的不幸交织在这位小郡主短暂的人生中。十一年前，大漠疆场的一场淌血之战夺去了她父亲恭亲王的性命。母亲王妃殉节而去，只留下年仅五岁的她孤零零地忍受世间风霜。

如此命运，又岂能用聪慧二字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