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冷笑背后的真相

谢凝微仰着头，端坐在红木圆桌的一侧，她的神情素净如霜，左手轻搭在扶手上，看似从容不迫，却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站在她身旁的一位侍从，一身朴素劲装，却难掩那双眼睛中的复杂情绪，而那目光，自始至终都紧紧跟随对面那位白衣男子。

白衣飘然，眉眼温润，赵翊极致的风度似乎天生就让人放下戒心。“谢大小姐，久候了。” 他温和的笑容宛如春风穿堂，拂人心弦，那一声轻巧的问候，仿佛叫人瞬间洗去满心的阴霾。

谢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眼神一掠过桌上的酒菜，眸光却微微一敛。酒香扑鼻，菜式丰盛，显然早已提前备好，这等周到的布置，可见赵翊是怎样一位精于算计之人。“不过是一次邀约，竟能想得如此周全。”谢凝嘴角浮起一丝几近冷嘲的弧度，心中暗道。

赵翊的目光再次落在谢凝脸上，那温润的目光似春水般柔和。“谢大小姐今日特意邀我，不知道所为何事？”他的语气有礼而不失亲近，就好像两人之间并无任何旧怨。

若换作从前，谢凝也许会对赵翊的从容释然钦佩几分，但此刻，她的心中仅剩下一丝薄凉和讥诮。昨日的亲笔信不过是个测试，而这人不但信守时间，甚至早早到场布置一切，看似坦荡无虞，实则机关算尽！

谢凝抬起眼眸，对上赵翊探究的目光，随之扯起一抹淡笑，声音冷静中带着些许距离感：“三殿下，我今日前来，并非为了自己，而是受人所托。”

赵翊闻言，略微挑眉，脸上的笑意并未减退，语气里甚至还增添了几分若有若无的探寻：“哦？不知谢大小姐受何人之托？”

谢凝轻轻吐露两个字——“舍妹。”

短短两个字，像一缕冷风拂过。听闻此话，比谢凝一旁的随侍反应更大，侍从原本低垂的头猛然一颤，手指竟在不经意间攥成拳头，隐隐可见微微的指节发白。

然而，赵翊依旧浅笑如常，半点涟漪都未在他的脸上显现。他轻抬茶杯，话语中不见慌乱，仅如闲谈般说道：“大小姐恐怕是误会了。本殿下与二小姐不过点头之交，上次的事情不过一场误解罢了。”

谢凝闻言，眸底闪过一丝嘲弄的寒意。“三殿下真是擅长言辞。”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赵翊一眼，声音微扬，“可我那舍妹，为了三殿下至今仍卧病不起。她还常常念叨三殿下当初的承诺，问在下是否那些温言软语都只是戏言？”

她的字字句句，像一根细针刺向赵翊平静的表面。然而，赵翊手中的茶杯停滞片刻后，仅是轻轻放下。他的面色微沉，一向清润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冷硬：“谢二小姐可能的确有所误会。赵某从未许下半句承诺，更不存在任何所谓的‘誓言’。还请大小姐代为转告，让谢二小姐勿再自扰。”

一旁的侍随则早已攥紧的双拳，指甲几乎陷入掌心，手背上青筋毕露，整个人微微颤抖，情绪濒临崩溃。

谢凝瞥了一眼身旁的侍从，冷若寒霜的唇角微微勾出一抹明显的嘲讽，声调陡然拔高几分：“三殿下的意思，可是既不准备去见她，也不打算给她一个明确的交代了？”

赵翊不言语，面上虽无多余表情，态度却再明晰不过了。此时，谢凝转头看向她身边垂首至低的随侍，语气变得平静而幽冷：“好妹妹，现在你总算明白了吧？”

赵翊闻言，稳如磐石的神情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骤然抬眸，视线犀利地扫向那侍从。他这才恍然大悟，站在谢凝身旁的“侍从”根本不是男子，而是谢家二小姐谢倾女扮男装所假扮。赵翊的目光一阵复杂，却始终未表现丝毫慌乱，他只是低声叹道：“谢二小姐，真是奇怪，这副模样可不像是大家闺秀的行为。你又何必自损身份，偷偷跑来玩这种把戏呢？”

赵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容，只是那笑，此刻在谢倾眼中，却如灼心的利刃，生生撕裂了她对他的最后一丝希望。

几滴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落，谢倾死死咬着牙，声音既沙哑又颤抖：“为什么？赵翊，你告诉我，为什么……”

谢倾的质问如刀，而赵翊的沉默却是冰冷的回答。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眸，仿佛从心头割过的伤口，痛得她几乎站立不稳。这个她心心念念的人，竟只是将她视作一枚无足轻重的棋子。在漫长的等待与绝望裹挟中，就连她也无法否认——他确实从未在意过她。

谢凝站在一旁，目光淡漠地注视着这一幕，神色间平静如止水，然而内心却波涛暗涌。

“可怜人自有可恨之处，”她冷然自语，目光若有若无地投向谢倾，“你被人利用至此，是因执迷不悟，而前世谢家的覆灭——又何尝没有你的一份‘助力’呢？”

谢凝心头翻涌，记忆带着深深的恨意一股脑窜出：父亲满身鲜血倒在她的膝头，谢家的旗帜燃成了余灰……这些画面如利刃不断刺入她的胸膛。她的拳头缓缓攥紧，似乎无法控制地战栗着，眼神猛地一转，投向赵翊。

上一世的一切报应，是否能就在今日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