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嫉心如焚

谢凝轻轻扬眉，凤眸半敛，唇边浮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随意瞥了子苓一眼，语调云淡风轻：“不过是几封情诗罢了，不足挂齿。”

原本双手交叠站立的子苓，听到这话，登时脸颊一热，宛若三月桃花般绯红，不禁微微低下头，却未再追问半句。

谢凝指尖轻触桌上的信笺，眼中光影交错，既深邃又莫测，她的视线从纸面移到窗外，似在思忖些什么。最近这些日子，她早已将代为取信的事情托付给子苓，而这一次，谢凝思绪纷然，忽而眸中一亮，似有了主意似的，霍然起身，唇角噙着一抹笑意说道：“来吧，子苓，咱们去二妹妹那里走上一遭。”

子苓一愣，还未反应过来，恍惚之间，谢凝已跨出了房门。她心中有些无奈，只得急匆匆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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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谢倾正端坐在桌边，纤手捧着精致的茶杯，面前的香雾袅袅，但她并没有注意到茶香。一旁伺立的丫鬟临云此时弯下腰，小心翼翼禀告：“二小姐，子苓偷偷传来消息，说三皇子殿下几乎每日都在给大小姐传信，说的无非是……倾慕之意。”

谢倾闻言，掌心逐渐用力，指尖因捏紧茶杯而变得苍白，盈盈纤指关节凸显。她那张素来端庄美丽的脸，此刻亦如蒙薄霜，看得出心中的怒意正如暗潮汹涌，几欲撕裂。

她如何能不怒？从最初见赵翊那日，她便倾心于这位才情出众、俊朗非凡的皇子，为此牵肠挂肚，掏心掏肺，甚至愿意倾尽所有助他登上皇位。甚至，她甘愿忍痛将谢凝拱手相让，也无怨无悔。可这一切的代价，她换来的不过是赵翊对谢凝的殷勤追求！回忆起赵翊对自己何曾有过如此用心，她双眸渐渐被嫉妒占据，那种失控的情绪像是吞噬一切的野草，焚尽她理智的土地。

手中的茶杯险些滑落，谢倾闭上双眼，长吸了一口气，尽力压下胸中的怒火。但她知晓，为了赵翊的大计，她暂时唯有隐忍。

“妹妹。”

一声清越的话语忽然打破了她的思绪。谢倾抬眼望去，只见谢凝临门而立，一身月白色丝锦长裙衬得她好似广寒宫嫦娥；轻纱素靡间，眉目安然，仿若一幅清绝的画卷。谢倾眼中冷光一闪，却在转瞬之间被笑意替代，扬起灿烂如花的脸，盈盈而迎：“姐姐怎地来了？今日姐姐这身装扮，当真是美若天仙，教人移不开眼。”

谢凝目光流转，轻笑揶揄：“还是妹妹嘴甜。”她步履轻缓，丝毫不拘束地走入室内，径直在桌前落座，气定神闲。

谢倾微微蹙眉，旋即面色平静，在对面坐下，笑容未减：“姐姐何事需亲自过来，莫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妹妹果真聪慧，一猜就中，”谢凝朗声笑道，眉目间隐隐带着几分愉悦，“确有些事想同妹妹说。”

“是何要事？”谢倾掩去心头的不安，故作兴味盎然地问道。

谢凝忽然掩住朱唇，盈盈低笑，目光微躲，语气中带些娇羞：“妹妹应当知晓，近日里……”

她的话忽然住了口，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屋中的丫鬟们。谢倾立时明白，抬手示意临云和其他人退下。

待到四周安静无声，谢倾才再次开口：“姐姐，到底是何事这样隐秘，还需屏退左右？”

谢凝目光带笑，却暗藏锋芒，她缓缓凑过身，嘴角微扬：“妹妹，你觉得三皇子殿下如何？可是值得托付终身之人？”

谢倾身体僵滞如雕，那刻意维持的从容神态几近崩塌，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颤，勉强挤出一丝笑来：“姐姐怎会突然问这种问题？”

谢凝含笑的目光如影般笼罩着谢倾，她勾起唇角，不紧不慢地继续开口：“那我可得告诉妹妹一个天大的秘密——其实呢，三皇子殿下他……”

话至半句，她忽然顿住，微垂下头，指尖捏住丝帕遮住嘴唇，竟露出羞涩之态，看似欲说还休，却不给对方任何喘息。

谢倾听得双手悄然握紧，只觉如坠冰窖。若非极力克制，几乎要将案上的杯盏推翻。她勉强笑道：“三皇子殿下风采非凡，姐姐得此佳缘，妹妹自当道贺。”然而她的话尾转弱，笑比哭还难看。

谢凝从容自若地欣赏着对面这张扭曲的笑脸，心中冷笑：谢倾，你不是爱得深沉吗？那我就一次次亲手踏碎你美梦，让你尝试那无法开口的痛苦。而这一切，不过是我讨回的些许公道。

脸上的笑意更盛了几分，谢凝缓缓起身，施施然道：“时候不早，我先回去了，改日再与你聊。”说罢，她不再多留，径直迈步出了房门。

门外，子苓忙上前迎道：“大小姐，是要回去了吗？”

谢凝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你竟还舍不得？”

子苓心头一惊，面上蓦然失了颜色，低眉顺眼地福身道：“奴婢不敢。”

谢凝漫步而去，仿佛从一场微妙的棋局中完胜归来，笑意更浓，却不知背后，一道冷烈的目光正恨不得穿透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