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后位，真香

丞相府的添妆队伍姗姗来迟，丞相夫人携着千金成璎诺，款步踏入沈府。

成夫人心思婉转，盼着借此良机，让女儿在未来的皇后娘娘面前多多露脸，至少混个眼熟，免得日后徒惹厌恶。

然而，成璎诺似是未能领会母亲的苦心，她仪态端庄地落座于椅上，神情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倨傲，始终沉默不语，不肯主动攀谈。

直到魏夫人笑吟吟地邀成夫人前去鉴赏宫中送来的新奇聘礼，厅内只剩下沈冰潼与成璎诺二人，成璎诺这才缓缓启唇，话语中带着几分不屑：“这就要嫁了？“ 听那语气，似乎已经放下了未能成为皇后的遗憾。

“可不是嘛，”沈冰潼眉眼弯弯地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陛下真是迫不及待呢！”

此话略显轻佻，成璎诺顿时羞红了脸颊。

“有什么好高兴的，”她语气酸溜溜的，“我可是听说了，有位姓孔的姑娘，与陛下乃是青梅竹马。等她日后做了宠妃，到时候你可别哭鼻子才是。”

成璎诺双手抱臂，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沈冰潼柳眉轻挑，抬眸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这倒无妨，到时候我把成大小姐也请进宫来，两位宠妃争风吃醋，我在一旁悠哉看戏，岂不美哉？”

“我才不要做妃子！”成璎诺霍然起身，语气激动，“就算是要伺候陛下，也不过是个妾室罢了！”

此言一出，略有逾越之嫌，也不知丞相府是如何教导女儿的。

“妾室怎么了？”沈冰潼一脸认真，循循善诱，“小姐的格局要放大些。到时候记得多生几个孩子，送给我来带。”

皇后的确有资格向嫔妃索要子女。

成璎诺闻言，气得险些七窍生烟，还想与沈冰潼争辩几句，却又猛然想起那日熊熊燃烧的烈火，以及冰冷刺骨的水缸，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不得不偃旗息鼓。

她自知不是沈冰潼的对手，无论是身手还是地位，都远远不及。若是沈冰潼此刻心血来潮，将她丢进水缸，成家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行吧，”成璎诺最终不甘心地嘟囔道，“我实在弄不明白，陛下为何非要娶你。不过，那个孔花妩可不是个简单人物哦。祥瑞，人家可是弄了个祥瑞出来！”

她从奶娘手中接过一件披风，紧紧裹在身上，幸灾乐祸地笑了笑，便朝着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魏夫人那洪亮的声音传来。

“听说了吗？陛下拆了好几个宫里的牌匾呢！说是，绝不二娶！自从我们家老爷得知此事，就再也不敢拿纳妾之事来要挟我了。”

虽说是“要挟”，或许也只是夫妻之间斗嘴时的小情趣罢了。魏光嗣可是朝中出了名的“妻管严”。

她娇憨地笑着，丝毫看不出已是年近不惑的妇人。

“可不是嘛，”成夫人温婉地点头附和，“陛下情深义重，实乃万中无一啊！”

成璎诺怔立在走廊里，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沈冰潼正站在厅中，笑靥如花。

那笑容既带着得意，又带着一丝挑衅，宛如枝头摇曳的牡丹，娇艳动人。

可恶！

成璎诺在心中暗骂，怎么所有的好处都让她给占了？偏偏她还长得如此好看，真是气死个人！

成夫人并未久留。

府中的下人前来禀报，说是护送华容公主出嫁大梁的使团已经返回。

使团归来，定会捎回书信。

成夫人急着打听女儿的消息，便匆匆告辞，带着成璎诺离开了沈府。

沈冰潼也在使馆翘首以盼，等待着周长安的回信，然而却迟迟没有等到。

“这个讨厌鬼，”她忍不住对着南方嘟囔，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怎么也不给我写封信呢？白瞎了我送的那么多礼物！”

“郡主莫急，”阿靖在一旁安慰道，“或许只是前哨先行抵达，使节们还在后面呢。”

但沈冰潼总觉得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因为信件必定会先送到周长安手中，而周长安，向来是跑得最快的。

周长安已然入宫。

对他而言，事情办妥之后，自然要第一时间入宫复命。

他无需禀报给顶头上司，因为他的上司官职太低，根本没有资格面见皇帝。

孔黎正与魏光嗣商议国事，见周长安归来，便特许他免去跪拜之礼。

然而，周长安却小心翼翼地看了魏光嗣一眼，欲言又止。

魏光嗣心领神会，不等皇帝开口，便主动告退，说是部堂里还有要事处理。

待魏光嗣离开后，周长安这才将他在大梁的所见所闻，一一禀告给孔黎，其中也包括子墨惩处朝堂好战势力的举措。孔黎闻言，微微颔首道：“一路辛苦，你下去休息吧。”

“微臣还有一事禀告。”周长安略作犹豫，还是蹙眉说道，“微臣查明，跟随陪嫁使团前往大梁的崔知黍，是郡主的人。”

孔黎并不认识崔知黍，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惊讶。

周长安误以为这惊讶是忌惮，便继续说道：“微臣早有耳闻，郡主不仅是沈家的千金，还有一个身份便是良氏的族长。良氏族人只听从族长的号令，崔知黍原本被郡主安插在丞相府。在前往大梁的途中遭遇刺杀时，他为了完成郡主交付的任务，不惜舍命保护华容公主。”

孔黎的神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

“你想说什么？”

“陛下，”周长安忧心忡忡地说道，“如果郡主能在丞相府安插眼线，那她也能在其他的官衙安插人手。甚或是，良氏族人早就改头换面，成为了我大周朝廷的命官。他们表面上不姓良，实际上却只听从郡主的差遣；日后他们在朝为官，岂不是只听皇后一人决断？陛下，您……”

您难道就不畏惧、不忌惮，不怕皇后牝鸡司晨吗？

“够了！”

孔黎厉声打断周长安的话，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鼻翼微微翕动，语气低沉地说道：“朕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担忧评判。郡主的为人，也不容你来猜测揣度！”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龙凤争斗鼎内，燃烧着令人心绪平静的沉香。周长安深吸一口气，解下包裹，取出了成黎昕写给沈冰潼的信。

“微臣告退，这是华容公主写给郡主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