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墙头语谢

送叶清回到安国公府，她依旧轻车熟路地选择翻墙而入，身姿矫健如灵猫。当她稳稳地坐在墙头，那双明媚的眼眸便转向了墙下的李策，带着一丝俏皮的挥了挥手。

“今天真是多谢你了，还有，得向你赔个不是，说说吧，想要什么补偿？”她清脆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带着几分真诚的歉意。

李策仰头凝视着她，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映衬出他温润如玉的容颜，他轻声说道：“放心，我这个人，可不会做吃亏的买卖。”

他心中暗语，从她那里，他已经得到了太多，但他想要的，远不止这些。

夜风轻拂，带着丝丝凉意。李策驾着马车，缓缓驶回了李璟的赵王府。此时已是深夜，王府门房却还未歇息。他下了马车，刚一走进，便看到照壁旁孤零零地站着一个身影。

那人双手揣在袖中，手中紧紧攥着那块被李策视为珍宝的石头。当他看到李策的身影时，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随即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老五，”李策心情颇佳，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开口唤道，“怎么，是在特意等我回府吗？”

“滚开！”李璟没好气地骂道，“谁会稀罕等你，我是出来撒尿的，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说完，他便脚步匆匆地离去，仿佛李策身上带着什么不吉之物，唯恐避之不及。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在这里等候，直到确认他平安归来。

李策并未将他的恶语放在心上，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抬脚走回自己的院落。跨过门槛时，他的脚步轻快了许多，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这个夜晚，肃王府的灯火彻夜通明，将整个王府照得如同白昼。

肃王李珑，明日便要启程前往封地就藩。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只盼着能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安安稳稳地抵达自己的封地。

对他来说，只要能活着，就还有机会东山再起，重夺失去的一切。

府中的行李早已收拾妥当，堆满了整整几辆马车。然而，这些只是做给朝廷看的障眼法。

淮南道，乃是富庶之地，只要有足够的银票，便能买到一切想要的东西。

所以，他真正需要带走的，是足够多的银票。

府内的幕僚早已走得七零八落，看着空旷冷清的大厅，李珑心中怒火中烧，恨不得将那些背叛者碎尸万段。

“陇右道的信，都寄出去了吗？”他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沉声问道。

陇右道，是他曾经驻守的地方，在那里，他曾率领军队抵御吐蕃的入侵，击退北方白夷的侵扰，立下了赫赫战功，同时也培植了大批忠心耿耿的亲信。

“王爷放心，已经全部寄出去了。”王府詹事恭敬地回答道，“而且，比晋王殿下的速度更快。”

晋王李璋，已奉皇命前往北地，接管李珑留下的兵马。只要比他更快一步通知那些旧部，便能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到时候，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李璋此行，必定会遭遇不测。这个仇，他李珑是一定要报的。

“本王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心思去看那些无用的闲书。”李珑仰天发出一阵轻蔑的冷笑，随即又将目光转向王府詹事，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怎么，难道情况有什么不对吗？”

王府詹事面色凝重，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他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卑职只是有些担心玉琼楼的事情。”

玉琼楼的事情，李珑自然也早已知晓。

他眉头紧锁，缓缓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之后，他才停下脚步，沉声说道：“这件事已经过去太久了，谁会真的认真去查呢？这些不过是一些巧合罢了，不必太过在意。你还是要将注意力放在北地，那才是重中之重。”

王府詹事在心中轻轻叹息一声，他深知京都局势风云诡谲，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谁又敢轻易相信那些所谓的巧合呢？事实上，大部分的巧合，都是经过精心策划的。

“等明日城门一开，”王府詹事拱手说道，“卑职便亲自护送王爷离开京城。”

对他来说，最要紧的事情，便是尽快送走这位王爷，这京城，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

然而，那些身居庙堂之上的朝臣们，却早已在城门开启之前，便齐聚金銮殿，准备开始一天的朝议。

自从被封为楚王之后，李策便获得了旁听朝政的资格。他平日里常常缺席，但今天却难得地早早来到了朝堂之上。

内侍总管手持拂尘，照例询问在场的朝臣，是否有什么要事禀奏。

京兆府府尹刘砚，抢在其他朝臣之前，高举手中的笏板，出列奏道：“臣要弹劾楚王李策，干扰京兆府审理案件，并与安国公府小姐叶清一同，于深夜擅闯京兆府验尸房，扰乱秩序，实属不该！”

或许是因为听到了叶清的名字，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皇帝，突然睁大了眼睛，饶有兴致地问道：“你说什么？叶清那丫头，又跑到停尸房去了？真是个不安分的小丫头，总是能给朕找些乐子。”

刘砚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皇帝陛下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陛下，她是和楚王殿下一起去的。”

“那是自然，”皇帝陛下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他们两个情投意合，如胶似漆，难道还能换个人一起去吗？”

刘砚现在开始怀疑，皇帝陛下是不是还没有睡醒，他只好再次强调道：“圣上，微臣以为，年轻人宵禁之时幽会，本也无可厚非，但他们去的地方，是京兆府，是微臣管辖的停尸房啊！”

皇帝陛下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都怪昨夜睡得太沉，以至于今日头脑有些昏沉。

为了挽回自己身为皇帝的威严，他厉声喝道：“李策！你给朕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