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毒计
类别:
古代言情
作者:
字数:2549更新时间:25/05/29 23:04:12
提起寻觅婆家这事儿,叶清的心头便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抗拒。
傅明烛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虽已如过眼云烟般翻篇,但那种被人从背后狠狠捅一刀的滋味,却依旧在她心头挥之不去,让她耿耿于怀。
“知道了,”她语气敷衍地应和着姐姐,心中却早已打定主意,“我晚上出去转转,随便看看就是了。”
叶清的房间被安排在水塘边那座别致的楼阁里。
那水塘呈半月形状,碧波荡漾,清澈见底;楼阁则有两层,雕梁画栋,古色古香。一楼临水而建,凭栏远眺,可将满池秀色尽收眼底,是会客闲聊的绝佳场所;二楼则更为幽静,适合凭楼远眺,休憩安眠。
若要说这楼阁有什么不足之处,那就是它并没有紧挨着的偏房或抱厦,因此,奶娘和丫鬟们只能委屈地住在离得稍远的厢房里。
不过,对于叶清来说,住在哪里都无所谓,她向来随遇而安,并不挑剔。
“这池塘里有鱼吗?”她兴致勃勃地从角落里抄起一个网兜,探身在水池里打捞起来。
水光潋滟,波光粼粼,一群色彩斑斓的锦鲤从假山缝隙里探出头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其中一条小鱼不小心误入了网兜,顿时惊慌失措,拼命地挣扎着想要逃脱。
“家里没有冰窖,你住在这里,也能吹吹凉风,晚上也能睡个好觉。”
叶柔一边说着,一边引着叶清上了楼。叶清则随手将手中的网兜插进了木桥的缝隙里。
网兜的铁杆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道道冰冷的寒光,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住进钱府的第一夜,一切都显得格外平静而美好。
叶清平日里最厌烦的,莫过于她那个满身铜臭味的姐夫钱友恭。如今钱友恭不在家,姐妹俩也乐得自在,可以无拘无束地谈天说地。
第二天,叶柔也想留在阁楼里与叶清同住,却被奶娘婉言劝了回去。
“孕期可不能随便换床,小心动了胎气。”
只要是跟“胎气”有关的事情,叶柔就格外在意。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做母亲,她小心谨慎,生怕出什么差错。
“热不热?我让厨房给你做碗冰镇绿豆沙。”
叶清嘟着嘴,撒娇似的点了点头:“好啊,多放点糖。”
绿豆沙做得很多,不仅给叶清送了一大碗,就连随叶清一同前来的丫鬟婆子,也人人有份。
要知道,现在正是砂糖价格居高不下的时候,但钱府显然家底殷实,并不缺这点钱。
糖放得太多,叶清觉得太过甜腻,只勉强吃了半碗便放下了。
她吩咐水雯将剩下的吃食撤下去,自己则回到二楼的卧房休息。
凉风习习,轻柔地拂动着纱帘,一轮皓月悬挂在空中,散发着迷人的光辉,照得整个房间都亮堂堂的。今夜,定能做一个美梦吧。
“水雯,”叶清抬起手,想要解下头上的钗环,却突然觉得一阵困意袭来,她迷迷糊糊地轻声唤道,“把窗子关上吧。”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她,叶清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独自一人站在一座高山脚下,抬头仰望着山间飘渺的浮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努力向上攀登。
父亲究竟在哪一座道观里清修呢?
叶清在崎岖的山路上走了很久,却不小心迷失了方向。四周云雾缭绕,遮天蔽日,让她根本无法辨别方向。不管她选择哪一条路,最终都无法找到父亲所在的道观。
叶清心中焦急万分,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向前跑去。突然,她感觉到身后传来一股大力,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她猝不及防,整个人便失去了平衡,坠入了万丈悬崖之中。
“啊!”叶清猛地惊醒过来,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或许是因为刚刚从梦魇中挣脱出来的缘故,她感觉四肢无力,浑身酸软,根本无法动弹。
窗户并没有关上,清亮的月光如流水般倾泻进来,将整个房间照得如同白昼一般,甚至比平日里点灯时还要明亮。
“水雯。”
叶清再次轻声呼唤着,然而依旧没有人回应她。就在这时,窗外却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那身影宽肩窄腰,轮廓分明,赫然是一个男人的身影。
叶清的心跳瞬间加速,如擂鼓般剧烈地跳动着。她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
“谁?”几乎是出于本能,她厉声喝问道。
然而,她的声音却显得格外微弱,仿佛喉咙里堵着一团湿黏的棉花,让她难以发出清晰的声音。
“怎么还醒着?”外面的人自言自语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那声音听起来十分陌生,叶清仔细地在脑海中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难道是闯进来行窃的贼吗?这里可是京兆府司户参军的府邸,哪个贼会如此不长眼,敢跑到官员家里来偷东西?
“没关系,”另一个声音响起,语气阴森而得意,“就算醒着也动不了。”
听到这个声音,叶清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她的姐夫,京兆府司户参军钱友恭。
难怪这贼人如此大胆,原来是有人在背后为他撑腰,引狼入室。
窗户被人轻轻地推开了,外面的人小心翼翼地翻身进入室内。
他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口中还发出“嘘嘘”的声音,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他慢慢地靠近床榻,轻声说道:“小娘子莫怕,整个平康坊都知道,我严某人向来怜香惜玉,绝不会用蛮力,更不会让小娘子感到一丝疼痛。”
平康坊,那可是京都妓院和欢场最多的地方啊!
严从效为了这一天,已经等待了太久太久。
他不是没有想过光明正大地提亲,但这条路显然是行不通的。
既然安国公府的人如此看不起他,那就休怪他使出一些非常手段了。
严从效伸出手,紧紧地捏住盖在叶清身上的薄被,然后猛地向上一掀。模模糊糊间,他看到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将那人抱入怀中,然而,他抱到的却只是一团冰冷的被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在外面听到屋里有人啊!
严从效疑惑地站起身来,身子还未完全站直,突然,他听到床底下传来一阵异响。
“咚”地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地击打在他的腿骨上。严从效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连忙低下头,只见叶清穿着一件白色的寝衣,正从床底下狼狈地爬出来。
虽然她穿着长衣长裤,但依旧能够隐约看到她那曼妙的身姿。
她腿脚无力,难以起身,只能勉强用手支撑着身体。她的手中紧紧地握着一根短棍,那是她刚才在床底下摸到的。她奋力地向门口爬去,想要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严从效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脚踝,又惊又怒,他蜷缩着身体,用手指着叶清,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你要到哪里去?”
叶清回头,毫不犹豫地又给了他一棍子。
她好恨自己没有随身携带匕首或者刀剑,手中的棍子只能打断他的腿,却无法一刀将他刺死。
“钱友恭!钱友恭!”
屡屡受挫的严从效彻底崩溃了,他歇斯底里地大声喊叫着。在外面早就焦急万分的钱友恭听到喊声,连忙推开门冲了进来,气急败坏地说道:“小点声!你给我小点声!”
此时,叶清已经爬到了门口,却被钱友恭一把按住。
她拼命地挣扎着,钱友恭的指甲划破了她的脖颈,她手中的棍子也被钱友恭夺走。她气喘吁吁地被钱友恭按倒在地上,浑身无力,根本无法动弹。
“小姨,”钱友恭一边死死地按住叶清,一边假惺惺地哄劝道,“这可是我和你姐姐为你精心挑选的好亲事啊!”
叶清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积蓄着力量。
她感觉到自己的脚趾已经能够活动了,腰腹也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只是钱友恭毕竟是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她一时之间还无法挣脱他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