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妃颜失色

“嗯，我吃过的。”阿照轻声回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小时候，母亲常带着我跟浔阳一起去收集花瓣，除了做花饼，还会亲手制作一些口脂。”

只是，记忆中的盛凉没有铺天盖地的大雪，也寻不见傲骨铮铮的寒梅，只有三月里烂漫的桃李，争相斗艳。

听到这话，望月正欲拾起花瓣的手微微一顿，心中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她愣愣地看着太子妃那清冷的背影，脑海中思绪翻涌，片刻后又用力地摇了摇头，试图将那大胆的猜疑驱散。

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始终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望月对真假裴五小姐一事略知一二，这些日子以来，她也觉得太子妃将“裴五小姐”这个身份扮演得天衣无缝。可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望月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或许……她，才是真正的裴家五小姐！

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亲昵称呼，是无论如何也装不出来的。

裴五小姐唯一的亲弟弟，名字就叫做裴浔阳。

阿照眼眸深邃如潭，依旧静静地收集着花瓣，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又或者，她是在故意引导着什么。

就在望月愣神之际，她们前方不远处的梅林深处，突然传来一道压低了嗓音，却依旧显得尖锐刺耳的声音。

“就算你当上了王爷的正妃又如何？王爷心里爱的人，始终是我！只要有我一日，你这个王妃就永远只是个摆设！”

这话说得，着实嚣张跋扈！

阿照黛眉微蹙，将手中收集的花瓣递给望月，便径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望月本想跟上，却被她抬手制止。

今日前来赴宴的，非富即贵，身份都不简单。若是不小心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秘密，当主子的或许还能全身而退，但她们这些做婢女的，恐怕难逃被封口的命运。

梅林深处，两个女子针锋相对，看衣着打扮，应该是某位王爷府里的人。

“楚千幻，你别再痴心妄想地在王爷面前搬弄是非了！王爷根本不会相信你的鬼话，你越是诋毁我，王爷只会更加厌恶你！”

身穿一袭粉色宫装的女子，神情倨傲，语气得意，轻蔑地看着对面那个始终低着头的绿衣女子。

绿衣女子身上的宫装配饰，看起来应该是正妃的制式。今日进宫的宗室王妃着实不少，阿照一时也难以辨认，眼前这位究竟是哪位王爷府上的。

阿照放轻脚步，缓缓靠近。绿衣女子也终于抬起头，语气冰冷地反击道：“就算王爷再怎么宠爱你，在本妃面前，你也终究不过是个低贱的妾室罢了！”

“你竟敢再说！”粉衣女子闻言，顿时怒火中烧，扬起手便要朝她扇去。然而，就在她的巴掌即将落下之时，却被一只突然出现的手牢牢地攥住了。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阻拦本妃？”

姬如烟怒不可遏地瞪着阿照，但她也深知在皇宫之中，不能太过放肆。她迅速地上下打量了阿照一番，见她身上披着一件半旧不新的大氅，衣着打扮也十分普通，便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哪个四品大臣家的眷属，眼中顿时充满了轻蔑与不屑。

不过是一个大臣家的女儿罢了，仗着七王爷对自己的宠爱，她姬如烟还真没把她放在眼里。

只是阿照扣住她手腕的力道实在太大，她挣扎不开，只能色厉内荏地叫嚣道：“放肆！本妃可是七王爷的侧妃，你算个什么东西，还不快放开你的狗爪子！”

七王爷？莫非是七王慕容博？

能纵容侧妃如此嚣张跋扈，看来也是个宠妾灭妻的庸碌之辈。

阿照脸色渐冷，一把甩开她的手。也不知她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竟直接将姬如烟甩得一个踉跄，一头栽进了旁边的雪堆里。

姬如烟狼狈地从雪地里爬起来，怒目圆睁地瞪着阿照：“好你个胆大包天的小贱人，你竟敢推我？”

“推了你又如何？”

另一名女子，也就是七王爷的正妃楚千幻，在看到阿照身上那件大氅时，心中顿时一惊，隐约猜到了她的身份。她正想阻止姬如烟口出狂言，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姬如烟已经气急败坏地脱口而出，怒骂道：“小贱人，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敢冒犯本妃！本妃一定要让王爷诛你九族！”

方才赏花宴开始时，七王妃因为被侧妃弄脏了衣裙，去了偏殿更换，因此错过了与太子妃见面的机会，自然也就不认识她。

而楚千幻虽然也不认识眼前的女子，却认得她身上那件红狐大氅。

这件红狐大氅，她去年曾见皇后娘娘穿过，据说乃是当年皇上亲自猎得的火狐所制，价值连城，万金难求。

能有资格得到皇后娘娘赏赐大氅的，除非她是……

楚千幻心头猛地一颤，连忙跪倒在地，恭声道：“臣妾七王正妃楚千幻，参见太子妃。”

什么？她、她是太子妃？

原本还一脸得意洋洋的姬如烟，听到这句话，顿时脸色惨白，浑身瘫软地跌坐在雪地上。

完了，彻底完了！她竟然辱骂了太子妃！若是此事被告到御前，恐怕她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啊！

阿照看着那吓得花容失色的姬如烟，忍不住轻笑出声：“本宫倒是不知，慕容博究竟有多大的能耐，竟敢扬言要诛本宫的九族？”

普天之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诛太子妃的九族？

太子妃的九族，如今可是包括了盛凉皇室与北燕皇族！两国帝王，谁敢动？

或者说，谁又有那个能力去动？

这姬如烟，当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太子妃饶命！是臣妾口不择言，一时糊涂冲撞了太子妃，求太子妃恕罪！”姬如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声音中充满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