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催命黄泉

　　“奴婢参见殿下。”
　　太子妃微微欠身，身后的青鸟与一众宫女也纷纷低下头，行着繁琐的宫廷礼仪。
　　慕容近那双冰冷的眸子扫过众人，当他注意到宫女手中捧着的，那只出自中宫赏赐的白柚瓷酒杯时，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仿佛寒冬腊月的冰霜，“太子妃这是要去飘雪苑？”
　　裴辛并未回避，直接迎上他的目光，淡淡地回道：“是，父皇金口玉言，让臣妾在云良娣醒后，亲自送她一程。父皇的旨意，臣妾怎敢违抗？”
　　她的话音刚落，慕容近身后的莫北宿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他面色惨白，带着几分卑微与恳求，声音颤抖着说道：“求太子妃开恩，饶云良娣一命！”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裴辛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微微向旁边挪了一步，避开了莫北宿的跪拜，语气冷淡地说道：“莫北公子这话说的，真是毫无道理。这鸩酒是父皇亲自赐给云良娣的，本宫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要求情，你也应该去求皇上啊，怎么跑到本宫这里来了？难不成，你还想让本宫替她把这毒酒喝了不成？”
　　“娘娘恕罪，是下官一时糊涂了。”
　　莫北宿的脸色更加苍白，原本就憔悴的面容此刻更是如同枯槁。看着他这般颓废的模样，若不是身处这森严的东宫之中，裴辛几乎要以为他才是云良娣的夫君。
　　手下都如此情深义重了，可作为云良娣名义上的丈夫，太子殿下却在一旁冷眼旁观，当真无情至极！
　　“殿下若是没有其他事，臣妾就先过去了。”裴辛说完，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便带着望月等宫女，朝着飘雪苑的方向走去。
　　只留下慕容近与莫北宿二人，孤零零地站在凤栖苑的门前。
　　待太子妃的身影消失不见，凤梧苑门口那如同雕塑般的守卫，也仿佛没看到他们一般，继续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
　　慕容近面色铁青，他狠狠地甩了一下衣袖，也紧跟着向飘雪苑的方向走去。
　　可惜的是，飘雪苑门口早已有皇上派来的亲卫把守，除了太子妃之外，即便是太子殿下，也被拒之门外。
　　裴辛走进飘雪苑，发现这里的一切都和往日一样，只是少了那些熟悉的宫女和嬷嬷。放眼望去，满眼依旧是繁花似锦，却也掩盖不住那股萧条冷清的气息。
　　云潇潇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正无神地望着前方。她衣衫单薄，瑟瑟发抖，面色也冻得有些发青，凌乱的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此刻的她，早已没有了初见时那般嚣张跋扈的气焰，素面朝天的模样，倒像是一位邻家少女般清纯可人。
　　裴辛示意望月等人在门口等候，自己缓缓走到云潇潇的面前。看到她那冻得发青的脸色，她仿佛与云潇潇相熟一般，解下自己身上的狐裘大氅，轻轻地给她披上，然后在她身旁坐下。
　　“我没有杀人。”
　　云潇潇依旧呆呆地望着前方，一夜之间，她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这句苍白无力的话语。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跪倒在裴辛面前，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带着哭腔哀求道：“太子妃，我真的没有杀羲和公主，我是冤枉的！她出事那天，我的确偷偷跑出了飘雪苑，可我是去找你的，我真的没有杀她！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好不好？”
　　“可你没有人证，而且那天，你也确实没有来过凤栖苑。”裴辛语气平静，不带一丝感情。
　　“那天我……”云潇潇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话到嘴边，却又猛地闭上了嘴巴。
　　“那天你去了哪里？”裴辛追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我不能说，我绝对不能说！”云潇潇痛苦地摇着头，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般不停地往下掉。
　　“事到如今，你说与不说，都已经不重要了。”裴辛轻轻地拨开她紧抓着自己的手，缓缓起身，语气冰冷地说道：“无论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一位金枝玉叶死于非命，这件事已经严重损害了皇家的颜面，触碰者都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云良娣，本宫自己也才刚刚洗脱莫须有的罪名，实在无能为力，帮不了你。”
　　如果现在还是在承德殿上，或许裴辛还能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发现一些疑点，帮助云潇潇摆脱嫌疑。可老天似乎并不想帮她，竟然让自己在关键时刻晕倒。
　　“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说出来，本宫或许可以帮你完成。”就当是自己倒霉，接下了凤栖苑这滩浑水的补偿吧！
　　“我想活下去！”云潇潇双目通红，绝望地瘫坐在地上，眼眸中充满了悲凉。
　　昨夜，她几乎崩溃地想了一夜，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太子妃而起，她甚至想着，就算死，也要装疯卖傻，让裴辛也不好过。
　　可是就在刚刚，裴辛轻轻地坐在自己身旁，温柔地将自己的狐裘大氅披在自己身上那一刻，她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瞬间倾泻而出，泪水也再也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
　　这些年来，她一直嫉妒裴辛，恨她还没嫁到北境，就早早地占了太子妃的位置。可直到这一刻，她才突然明白，那只是单纯的嫉妒和羡慕，她似乎从未真正恨过裴辛，甚至在此时此刻，她竟然有些感激她的赠衣之情。
　　“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啊！”云潇潇痛哭失声，“我从小到大，连一只鸡都没杀过，为什么要我来抵命啊！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