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红颜薄命

　　奉连城，人潮涌动，喧嚣不绝。
　　一对身影穿梭于熙熙攘攘的街道，惹得路人频频侧目。
　　那少女，步履轻快，忽又折返回到那青衣男子身旁，笑靥如花地说道：“喂，瞎子，我听街边的小哥说，这奉连城有一种特别好吃的灌汤包，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鲜美的汤汁，要不，我们也去尝尝？”
　　那青衣男子，虽双目失明，却仿佛能洞察一切，他准确地抬起手，轻轻捏了捏少女那略带婴儿肥的脸颊，带着几分宠溺地问道：“最近是不是又胖了？脸都圆润了不少。”
　　青衣男子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在她脸上轻捏了几下，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
　　少女毫不在意地从小娃娃手中夺过一颗红彤彤的果子，咬了一口，满不在乎地说道：“胖就胖呗，反正你也看不见，别人又不认识我，怕什么？再说了，又不是我一个人想吃，小家伙也馋得很呢！你说是不是，笙儿？”
　　“嗯嗯！爹爹，笙儿和娘亲都想吃。”小娃娃奶声奶气地说道。
　　少女一听，立即纠正道：“是你自己想吃，我只是陪你去。还有，要叫姐姐！”
　　小娃娃乖巧地点着头，却自动忽略了她最后那句话：“嗯嗯！娘亲不想吃，是笙儿想吃。”
　　公子虽看不见，却仿佛能清晰地描绘出少女和孩子此刻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小脸鼓鼓囊囊的可爱模样，他嘴角的笑意愈发温柔，无奈地紧了紧手中的细绳。
　　“你们两个小馋猫，走吧！”
　　得到他的应允，少女顿时眉开眼笑，而他怀中的小娃娃见她高兴，也跟着咯咯地笑了起来，那清脆的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动听。
　　远远望去，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如同寻常百姓家那般温馨美好。
　　那时，她嬉笑玩闹，他温柔守护，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阿照从梦魇中惊醒时，发现自己已经被送回了凤栖苑，望月和绿罗寸步不离地守在床榻旁，见她睁开了双眼，绿罗立刻跑了出去，去请太医前来诊治。
　　“望月，本宫昏睡了多久？”阿照的声音有些虚弱。
　　“娘娘，您已经昏睡了将近十二个时辰了，太子殿下昨夜还亲自守了您一整夜，临走前还特意嘱咐奴婢们一定要好好照顾您。”望月见她想要起身，连忙上前搀扶。
　　“望月何时也开始替太子说话了？他的性子，本宫心里清楚得很。对了，云良娣现在怎么样了？”阿照问道。
　　望月沉默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娘娘，皇上下令将云良娣押回了飘雪苑，还赐下了鸩酒，说是……等娘娘您醒来后，便让您亲自送过去。”
　　赐死云潇潇？
　　阿照的眉头微微蹙起：“那羲和公主一案，最后是如何了结的？”
　　“回娘娘，昨晚大理寺已经连夜结案，说是宫女文雅谋害公主，畏罪自杀，被诛了三族。”
　　阿照的眉头蹙得更紧了，皇上这是要用那三族的性命，来保全皇室的颜面吗？
　　是啊，帝王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成河。
　　望月话音未落，青鸟已经将太医请了过来。
　　“微臣参见太子妃。”
　　来的太医，竟是上次在太医院见过的南宫檀，阿照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地说道：“起来吧！”
　　“请娘娘伸出右手，微臣为娘娘诊脉。”那毕恭毕敬的语气，与那日在太医院时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望月、青鸟，你们先退下，本宫有些话想单独问问南宫太医。”
　　“是。”青鸟二人对视了一眼，屈了屈膝，带着所有宫婢退了出去。

　　待她们离开后，阿照这才转过头，看向南宫檀，也没有打算拐弯抹角，语气平和地说道：“瞧着南宫太医这身男装都如此俊秀，不知换上女儿家的衣裙，该是何等俏丽动人。”
　　南宫檀没想到这位太子妃竟然早就看穿了自己的身份，脸色微微一变，看向她的目光也充满了警惕：“微臣不明白娘娘说的是什么意思。”
　　“本宫知道你明白的，那日在太医院，本宫就已经知道了。”那日听到她们称呼她为南宫檀时，她就已经知道了，若非有林老天师在，她或许会以此事来要挟她。
　　“娘娘是想告发微臣吗？”南宫檀问道。
　　阿照嘴角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她直视着南宫檀的眼睛，缓缓说道：“你是谁的人，又有什么目的，本宫都不想知道。但你必须给本宫记住，若你敢触及本宫的底线，伤及本宫在乎的任何一个人，本宫有一万种方法让你万劫不复，你信吗？”
　　信，南宫檀当然信！
　　眼前这位太子妃，的确有能力让她万劫不复。这个女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收放自如的狠劲，是由内而外，深入骨髓的。
　　所以，由不得她不信。
　　南宫檀紧紧地抓着手中的药箱，沉思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娘娘想让微臣帮您做什么？”
　　欺君之罪，株连九族，这个险，她不敢冒。
　　阿照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掀开被子，赤着脚走到窗前，轻轻地推开了紧闭的轩窗，寒风瞬间涌入，吹散了屋子里银炭所带来的暖意，刺骨的寒冷。
　　她望着窗外如鹅毛般飘落的雪花，声音飘渺空灵。
　　“本宫听闻，神医樊惊鸿手中有一种药，你是他的关门弟子，本宫相信你身上也有。”
　　“娘娘是如何得知樊惊鸿是家师的？”南宫檀再次震惊地看向她，眼底充满了诧异。
　　阿照依旧望着窗外，并没有回答。
　　南宫檀望着这个深不可测的女人，心中恐惧更甚。
　　午时，阿照裹着一件白色的绒毛大氅从凤栖苑走了出来，恰巧碰到了下朝归来的慕容近，他身后还跟着神色略显憔悴的莫北宿。
　　阿照认得他，不仅仅是因为上次在飘雪苑见过，更是因为他是莫北煜的异母胞弟。而莫北煜之所以能够找到她，也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