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谁是真凶

承德殿内，莫北将军与太子妃的一唱一和，听得众大臣暗自腹诽，不少人开始怀疑莫北将军究竟是哪国的人。

一位大臣怒喝道：“人证不足为信，难道物证也非西凉之物吗？”

莫北将军寸步不让，再次为太子妃辩驳：“人证都能作假，一件死物又如何取信于人？”

众人看向莫北将军的眼神复杂难明，再转眼去看太子殿下，眼神中都带着责怪。

“这……”那位大人细细思量，竟也觉得有几分道理，见莫北将军处处帮着太子妃，虽心中不悦，却一时找不到反驳之词，只能悻悻闭嘴。

北燕帝意味深长地瞥了莫北煜一眼，转而厉声质问跪在地上的宫婢：“说！究竟是谁指使你谋害朕的公主？”

天子一怒，如雷霆万钧，并非人人都能承受。

宫婢文雅见事情败露，脸色惨白，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北燕帝再次开口，语气威严，不怒自威。

“是……是……”文雅哆嗦着，正要说出幕后之人时，眼角余光却瞥见姚尚书背着众人，手中悄悄露出一只碧玉镯子。看到那镯子，她瞳孔骤然紧缩，咬紧牙关道：“……是，是云良娣。”

那碧玉镯子是去年羲和公主赏赐给她的，入冬之前，她才托人带回家送给了母亲。

一想到家人的安危，她便哭着趴伏在地，大声喊道：“是云良娣指使奴婢做的！”

云左相一听此言，顿时坐不住了，立刻跳了出来，怒声斥骂道：“贱婢，休得胡言！”

可文雅此刻已被人拿捏住软肋，只能咬死是云良娣指使。

此刻身在东宫禁足的云潇潇万万没想到，自己身陷囹圄，祸却从天而降。

“皇上开恩啊！奴婢是被逼的！”文雅不敢再看众人，只能俯身趴在地上，哭诉道：“那日公主离开太子妃苑落后，在东宫门口，遇到了被太子禁足偷偷跑出来的云良娣。云良娣说找公主有要事相商，便支开了奴婢。等奴婢得知公主遇害时，她又用奴婢一家老小的性命，逼迫奴婢陷害太子妃。奴婢也不想的，求皇上开恩啊！”

左相看着皇上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恨不得立刻杀了这贱婢，急忙跪下道：“皇上明鉴！这贱婢一会儿污蔑太子妃，一会儿又污蔑云良娣，实在不足为信啊！请皇上明察！”

左相深知自己女儿的性子，虽然有些嚣张跋扈，但也就仗着权势逞口舌之快，绝没有胆子去谋害他人，更何况还是位尊贵的公主。

再说，她若真有谋害公主的胆魄和计谋，又怎会三天两头被太子禁足呢？

“是否可信，与她对质一番便知。”北燕帝面露愠色，“来人，将云良娣给朕带来！”

众大臣中，姚尚书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狞笑。

既然祸水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阿照便神色淡漠地退到莫北煜身旁。这时，去取她大氅的宫女正好回来，莫北煜便接过大氅，亲自给她披上。

阿照接过大氅，嘴角微微露出一抹浅笑。

对面的慕容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袖中的拳头攥得死紧，胸口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郁闷之气。

真是该死！身为太子妃，却与一个武将眉来眼去，成何体统！简直是不守妇道！

很快，御林军便将云潇潇匆匆带了过来。

一路上，云潇潇都战战兢兢，惶恐不安，她始终没弄明白皇上为何突然要见她。直到进入承德殿，看到殿内这三堂会审的架势，顿时吓得有些腿软，泪眼婆娑地望向自己的父亲。

宫婢文雅一见到云良娣，便激动地拼命磕头，哭求道：“云良娣饶命！奴婢也是迫不得已才指认您的，求您放过奴婢的家人吧！他们都是无辜的！奴婢求您了！”

云潇潇根本没弄明白她在说什么，连忙矢口否认：“我都不认识你，你究竟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文雅哭求着，见云良娣还要辩驳，为了家人的性命，狠狠地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良娣，是奴婢对不起您！奴婢愿以死谢罪，只求您能放过奴婢一家老小！”

说完，趁众人不备，猛地一头撞向了旁边的龙柱！只听“嘭”的一声巨响，血花四溅，溅了离得最近的云潇潇满脸都是。

“啊！！！”

云潇潇被吓得发出一声尖叫，白眼一翻，直接晕死了过去。

殿内众人也都略显惊慌。

阿照望着那刺目鲜红的血色，心绪翻涌，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幅幅血淋淋的画面。

那些被她深深埋藏在心底的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出，刺得她头痛欲裂，灵魂深处都微微颤抖，眸底也渐渐浮现出一抹恐惧之色。

她茫然地望着被人用冷水泼醒的云潇潇，看着云左相不停地磕头为女儿求饶，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天地都在不停地旋转。最后，在莫北煜担忧的目光中，缓缓倒了下去。

倒下之前，她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自己跑了过来。

……

阿照做了一个梦。

梦中，奉连城的街道已经染上了斑驳的树影，一位少女怀里抱着一个精致可爱的俏娃娃，娃娃手中拿着两串红彤彤的糖葫芦，一大一小两张嘴巴都被糖葫芦塞得满满的。

而他们的身旁，不紧不慢地跟着一位眼覆白绫的青衣公子。公子手腕上系着一根细细的紫绳，紫绳的另一端则绑在了少女的腰间，宛如一条精致的腰带。